那时候李见青还算是个粉雕玉琢奶娃娃,他才六岁,李肖窈就牵着他小手走。两人从灯会那边路逛,最后又买蜜饯糖枣吃。寻常世子会觉得民间事物新鲜,但李家两姐弟没这个想法,但就算是这样那天也玩足够尽兴。在肃州府,李见青和李肖窈就是小霸王,就算是他们揪哪家*员胡子,他也敢怒不敢言。
李见青小时候就调皮,商户们看到他就头疼,生怕他来砸场子。
后来他们在雪地里看到蜷缩着个人,李见青大着胆子凑过去看,他不是善良,他是觉得好玩,他没见过半死不活人。
蜷缩在雪地里李行空,是个小乞丐,身上是伤痕,血糊糊都冻成冰渣。
李见青仰着头,问大姐:“姐,他是不是快死?”
周衡回京都时带回李肖窈尸身,她生前被人砍头颅悬挂在敌人旗帜上,身上肉都快烂完。周衡让严少康想想办法,严少康也只能让她不至于再烂下去,大约还保持个人形,看上去像是滩烂肉,太恐怖些,没人敢看。
李见青听说大姐仇是伏城报,就冲着这个,李见青都要觉得自己欠伏城条命。
在京都,周衡给她举行盛大悼念仪式,和尚们拨着念珠,超度声响整夜。
李见青状态有点怪,他有点嘲讽似看人作秀。人们忘记李肖窈要多长时间呢?顶多也就过春天,先是庆祝胜利,再去庆祝太平,然后开春之后除镇北军,没人再会记得这位女将军。
李见青直没哭,他从不掩饰自己情绪,他爱哭就哭爱笑就笑个人,这次出奇,忍着不哭就跟怄气样。
李肖窈倒是皱皱
李见青坐在灵堂里,望着李肖窈尸体,没人敢看她,但李见青偏偏要死死盯着,他看会儿,说:“大姐,你这样真丑。”
李见青记得大姐小时候样子,那时候李肖窈还是个和寻常世家里没什区别大郡主,她穿着女孩儿裙子,头上也带着繁复首饰。她也是点点学过闺中女子礼仪,她也学过绣花弹琴。那时候爹总说要给她寻门好亲事,说是全天下男人都配不上镇北王府掌上明珠。
娘死早,镇北王年年都在北疆。长姐如母,李肖窈简直像是李见青娘,从小就护着,护辈子。
李见青做好功课,是李肖窈来夸,李见青调皮捣蛋,是李肖窈提着鞭子来抽。
逢年过节,是李肖窈带他去玩。有年上元节,李见青和李肖窈两人出去闹腾,都不算是溜出去玩,镇北王就算是上元节都不在家,没人愿意管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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