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时予俯下身,闷声咳嗽,嘴唇边沾上口腔中溢出来暗红血迹,他脸上布满湿痕,视野被黑色占据,越缩越窄,只剩下方个模糊被抬起身形。
他感官封闭,感觉不到手机响动,专门给某个人设定铃声响彻大雨,甚至盖过记录员嗓子。
现场也没人能反应过来,直到江原大梦初醒,猛冲过去跌到薄时予身边,慌忙找他手机,悚然说:“时哥!你听
胸口里面早就空,在来路上被绞成腔血水,顺着眼眶跟雨水起掏出去,若有若无声音在脑中反复搅磨。
柠柠听话,告诉哥哥,想要怎样去找你,你才能好受点。
记录员所在位置更低,看见情景也更早些,仰头大喊:“最后个女性!确认死亡!”
所有人神经都在勒紧,雨声穿云裂石。
“年轻姑娘,看着二十出头,长头发,穿深色冲锋衣——”
,凡是上车就没个能活,赶得太巧,再晚点过来就不至于出事。”
江原和圣安医院医疗队大半都跟随薄时予跑过来,后来骨科几个专家闻讯也急慌慌追上,心里震撼早就不能描述。
他们眼中最高不可攀,斯文典雅薄医生,如今已经不敢说是个人,他失去痛觉样,浑身不知道多少地方在渗血,神色并没有那样狼狈崩溃,偶尔眼掠过,却尽是掀天动地狂烈。
这些人,包括江原在内,根本没胆子太接近他,眼睁睁看着头顶阴云把人脊梁节节压塌,又在灰烬里极端执拗地撑着。
他摔过那多次,然而永远不会倒,即使烧成废墟也依然让人不敢直视。
每说句话都是砍向薄时予动脉刀。
这瞬间他想好切。
怎样把她抱回去,怎样哄她安眠,怎样躺在她身边搂紧,陪她去走黄泉路。
哥哥跟柠柠是共生,就算轮回往生也捆在起,但柠柠跟他不是。
如果有这大苦要受,为什不让他去死,拿他命来换柠柠平安,她不喜欢他,又不用被他再纠缠,才能更好活。
这些人总好奇薄时予爱个人会是什样,温柔或者宠爱,现在亲眼目睹,他是点燃自己切。
尸体捞上来具,就有记录员半吊在崖边,报备性别穿着,大概年纪和主要特征。
薄时予大半张脸都被影子盖住,他无法站立,半跪在危险当口,现场没有个人能把他看低半分,只是惊魂未定道:“快往后靠!不怕掉下去吗!”
他抬抬眼,唇微微张开,不能发出声音,甚至露出抹病态疯魔笑痕。
他再离近些,或他下去,柠柠也许才肯乖乖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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