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,舍友嫌麻烦太多,说惹不起,把赶出来,今天太晚,楼里没有空床位能安排。”
“没那多钱住贵酒店,校外小旅馆又经常出事,害怕。”
她几个字夹在风里,带着无措祈求:“你可以……来接吗?”-
杨校长血压突突往上跳,忙叫家里阿姨去找铲子,薄时予注视着脚下潮湿泥土,应该是小孩子经常搞恶作剧地方,很脏,他有些吃力地俯身去碰,江原拦着,但他苍白指尖已经拨出个碎块。
沾满污泥,很旧个粗糙陶俑。
是小女孩儿圣诞夜乖乖花两三个小时亲手做好件幼稚作品。
他做那件小,精细些,她做这件大,蠢萌,憨态可掬。
保姆急慌慌把铲子送来,薄时予抬抬眼,低淡道:“别用工具,容易弄坏。”
江原开车,路风驰电掣赶到杨院长家门外,江原速度够快地从后备箱放下轮椅,但薄时予等不及,握紧拐杖走向大门。
杨院长大步往外迎,见薄时予就愣,男人身形笔挺,撑着拐杖站在门廊灯光下,犹如被月色洗练,镀着层疏冷霜,五官深刻得有些阴戾。
他很久没见过薄时予站起来样子,才恍然发觉他这高,压迫性与生俱来样,让人心窒。
“时予,你说是个陶器吧,确实是小孩儿手欠拿,刚揍过顿,但……”
杨校长为难地欲言又止,屋里隐约还有孩子哭声。
他腿不方便,艰难弯着,杨校长和江原面色都泛白,上前用手帮忙。
薄时予不需要谁,不久前才挽救过人命那双手,毫不吝惜地搅在泥里,把陶俑碎块点点翻出来,随后脱下身上价格不菲风衣死死包裹住。
手机在震动,持续不断。
薄时予手上都是污迹,衬得肤色像深山积雪。
来电是个陌生号码,他接通,听筒里安静片刻,渐渐传来轻绵呼吸,少女声线在夜里尤其慌乱。
薄时予血色很淡唇弯弯:“没关系,弄脏也没事,只是想带回去。”
杨校长老脸丢尽地说:“……碎,那孩子打死不说,也不知道扔在哪,时予你看——”
薄时予神色没有多少变化,温声说:“去问问可以吗?”
杨校长哪能说不行,越发觉得这事情有些严重,小男孩本来还在哭着讨爷爷心疼,对上薄时予眼睛就呆,被蛊似怯怯指向后院:“,埋在土里。”
薄时予礼数周全,略微欠身跟杨校长说声抱歉,随即撑着拐杖走向后院,江原要哭,他现在指不定得多疼,急忙往前追想让他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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