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以雄顿半天儿没说话,”哦,你妈……“
“产检出点问题好像,不太放心她。”
林以雄撑起上身半坐,脸色经历着次大幅度变化,先是最普通困惑浮上水面,很快又沉下去,换犹疑上来,这犹疑很短促,倏然下就没。继而是讶然层层铺开,夹带着点儿几不可查地忿忿。再最后什神色也没,单只慢吞吞问句:“……你妈怀孕?”
笃笃笃,突然有人敲门,李鸢放下筷子走去玄关,看门见门口站着个阿姨。
林以雄派出所管台账和后勤那个,上回因为发烧提前回来不小心撞见那个,给自己织件毛衣袖子短穿不那个。“老林啊袋子忘——”女人颇亲热地叫着,隔着蒙灰纱门抬头向里看。
。林以雄就跟死爱侣,隐退江湖顶尖杀手似,封刃,离婚之后就很少做饭。
但他食材选择习惯,调味习惯,李鸢还是始终在心里牢记着。所以他喝口鱼汤,虽然滚烫滚烫,却滋味儿陌生,味蕾上没有点儿过往影像。李鸢就跟睡醒似觉出来,这铁不会是林以雄烧。那能是谁?谁在他不在,进过这个家门?
“下午不急着复习写作业吧?”林以雄仰沙发里翻页晨报,按开客厅电视。
“恩,怎?“李鸢心里不舒坦,推开汤碗夹筷子刀削面,把餐桌上机顶盒遥控器丢给他。
“哎哟你这准头!”遥控器砸到林以雄胯骨上,他没躲开,疼得呲个牙,吸溜两口继续道:“那你带上身份证儿,俩去趟保险公司,把你今年婚嫁险给取,他那边要你本人到场。”
李鸢站那儿,怔着,看女人笑意尴尬地僵在嘴边,听她嘴里含着半截话,有点儿明白,所以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好。
只能回头喊:“……爸,仇阿姨。“
林以雄则好比炮仗蹦屁股,下子蹦起来。
葛秀银献宝似坐彭小满床上,亮她从云古背来,给他宝贝儿子吃穿用东西。两条涤纶加绒秋裤,四条腊鸭腿,斤萝卜干,两大包焦糖三核桃仁,桶包装精致可泡茶喝石斛花,两盒澳洲进口山羊奶粉,支限量
“什险?”
“婚嫁,子女婚嫁险没听过啊?受保人满十八岁就能领四年大学教育费。没几个,不正好能交你们学校暑假补习费。”林以雄手垫在后脑勺下,“……你妈当年给你搞个险,都快忘。"
"下午可能有点事儿。“
“什?打游戏去?”林以雄问。
李鸢啧嘴,“不是,想去看看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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