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小满暗恨不该早早扔钢化膜,应该留着劈开,这会儿小李飞刀似甩李鸢脖子下边儿,见血封喉。他昂着下巴,跟北京人寻衅茬架似指指对面人,词穷半晌,嘴张就破功,偏过脸笑个喷。
李鸢看他笑,在心里舒口短促气,自己都未曾察觉。
让李鸢装正经,走逼王路线,他有百种方法把场子搞僵,冷得寒冬腊月,呵气成冰。有此等本事这类人,多半是人格缺失,脑袋里少根绷着弦儿,俗称情商低下。而李鸢不同于他们地方在于,让他春风化雨,阳煦山立,或是方头不劣,古怪孤僻,等等等等,他都可以。
他说让人不舒服话,从来都是为让人不舒服,他说每句带有恶意话,都经过洗茶似轮稀声斟酌。
潇洒坦然,沉稳内敛面,他给同学,因为相处下来总要三年,好不好,没那多可供挑选余地,底线之上就好;毒嘴犯贫,怼天怼地面,他给朋友,因为往来自在,志趣相合,忍不住就在夷愉关系里解绑拘囿着个性;乖僻敏感,动辄得咎面,则给家人。
住。”
彭小满突然就很想问出个所以然,他撕下手机屏上四分五裂钢化膜,咔嚓咔擦,bao力拧碎,便佯装着漫不经心样子,“就想问你为毛是。”
“除桌六个人,两个不让选个是女,概率很低?”
“……”彭小满问就后悔,把钢化膜丢进脚边脏兮兮纸篓。
李鸢火机是搓轮,点燃火头会“蹭”声响。他顿顿,“可能觉得你比较特殊吧,你非要问理由话。”
李鸢根据情景与对象切换人设,好比钻石,有无数细小切面。然而钻石切面个个璀璨明净如繁星,李鸢有太多他自己也嫌恶负面,那里残垣断壁,终年积灰不见天光,显然不配和钻石作比。
真要仔细想,彭小满于他真正特殊,其实在于自己和他相处,整个人都是混杂且复合,你来往,见招拆招,被迫根据对方言行做出最本真种种反应,他不能再游刃有余地只坦露特定面给他。脆弱,乖张,,b
“因为有病?”彭小满挑眉,突然就不怎爽。
李鸢侧头笑,把烟灰掸进手心里,“你是智障吧?”
“如果智障也算种病。”彭小满耸肩,笑得还挺冷,挺那回事儿。
李鸢收敛笑意,感受到彭小满话里话外难以言喻拧巴。他舔舔嘴巴,正色道:“智障当然算种病,精神科,书里又叫弱智,又叫精神发育迟缓和精神发育不全。”
“你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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