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来史铁生也写过篇《合欢树》,里头有句经典,说,人有时只需静静待着,悲伤也成享受。
抽完支,彭小满蹲着陪他又抽完支,直到李鸢末终于深深吐口气,顶顶鼻尖擤声鼻子,才摊开掌心把那只金熠熠迷你小纸鹤炫给他看:“不想回家就先去家,你得吃药。”
李鸢结果那只
没在意,却看面前李鸢先是怔怔脚步,后是转头朝他比个噤声,又朝自己按手,示意别动,别跟。
“……”彭小满便依他要要求不动,张张嘴,看他面目神色陡然冷肃下来,鼓下胸膛,抬脚像是要继续紧步上楼。彭小满看不懂是下秒,他那像是时之间倏尔盈满凛然与热望,突然又像被兜头凉水给泼灭般,净剩沮丧犹疑。他往上站两阶,抿着嘴歪着头,还是那个牛`逼哄哄样子,冷冷望着四楼不动。
彭小满不说不动不代表不看,他顺着李鸢看过去方向抬头,潦草看见个白且微胖,披发粉色衬衣中年女人背着手包,低头进右手那户门;门里有人招呼,那人飞快地伸手关门,彭小满又潦草看清半张中年男人笑容可掬,乐呵地近乎有些局促脸。
李鸢他爸,真像,李鸢老铁定就长他爸那样儿,真是亲生。
人在经历极具戏剧感场面时,大悲大喜往往来不及积累预备,取而代之反而是种难以言喻滑稽感。彭小满心里声咯噔,脑子活络,那种强自克制男女氛围近乎眼就懂——狗血剧?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什鬼!第反应尤其下意识,没去考虑李鸢此时此刻是怎样心情,而是想脱口而出“什也没看见先走”后,转身就跑。没料想李鸢也是逃,他默不作声地手揣兜,越过彭小满,迳下楼,头也不回。
“哎?”
彭小满愣,反应过来,转身去追。
到底是病恹恹,身上高热还没下去,李鸢也没走远,返回到筑家塘合欢树下,蹲着拆盒包里塞着烟。也不知是烧得手抖,还是恼怒得手抖,彭小满跟过来,看他手里火机苗子,对约摸四五秒,才对上嘴边烟头。
时无言,李鸢闷着不说话,彭小满也不知道跟他说什好。
琢磨刻,走过去与他并排蹲下,捻起他丢在脚边烟盒金纸,折只小拇指指节大小千纸鹤。合欢树上早早就有蝉,嗡扰不歇地叫着,花开如漫天红霞,晕染着深浅,秀美且罗曼蒂克。彭小满边折边想起他爸彭俊松,严父,打小逼他看名家,蹲马桶也得抱着本名著才让脱裤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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