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奉天手里捂着碗,烫热温度透过掌心传递向肺腑里。把眼皮子放松,再散掉焦,能看到空气里细细绒绒小颗粒灰尘。精灵样,悠悠忽忽地漂浮在灯下,晃神就再辨不出刚才盯着是哪个。
身上莫名其妙就涌上来阵倦怠,他突然就想这在这儿站上整天,什东西也不想,什工作也不做,就站着,就看着。
“去拿个东西。”郑斯琦说,“书想看就看,随便哪本都可以动。”
乔奉天点头,看他进卧室,转身在齐整书目里来回逡巡,随手抽本汪曾祺小说集选。开篇几张絮絮自序,第文是《受戒》。
讲个叫明海小和尚,与群过着世俗日子和尚兄弟生活在庵赵庄荸荠庵。明海识附近户人家女儿小英子,便与她起做针线,描花木;又或栽秧看场,薅草割稻。小英子后来在接受戒回来明海路上,划着船,让他不要当去方丈,明海天真地说好,小英子又问他自己给他当老婆要不要,小明海大声在荡里答道,要!
意思是说他幼稚?不成熟?还是,bao露什破绽?
“为什这说?”
乔奉天忍半天,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他。
“各方面吧。从你自己,都没有察觉到很多方面,感觉出来。”郑斯琦缓缓道。
乔奉天失笑,把瓷碗在手里转个方向,“你说太缥缈。”
很好读篇小说,清逸安宁如同世外桃源,滤去市声与尘嚣,能让人会心微笑。
“怎样,这本?”
郑斯琦又回来,手里拿个纸盒。
乔奉天把书合上,活像上课被老师突然点名站起来提问。本书里只看篇,也不敢妄自评价,“随手拿。”
“那还挺巧,自己最喜欢作品也就是汪曾祺先生
“本来嘛,这个想法也是无根无果凭空感觉出来。你要硬让说个子丑寅卯来,也只能告诉你这些玄之又玄东西。”他顿顿,接着笑,“你只要知道,说关于你每句话,可能不客观,但都是褒义,从来没有探究你或者评判你意思。”
乔奉天默默刻。
他从不忌惮别人难听话。他听得太多,已经可以分外游刃有余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他不在意人,说每个字,都不能再在他心上留或浅或深痕迹。
这些年汨汨时光,这些年连缀起鸡零狗碎杂事,已经被他搓圆捏扁,融成心上层釉质。
但被人这说,很难得。他也突然发现,郑斯琦即使比他高出截,但和他说话,从未有过压迫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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