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奉天直说他初中毕业,现在看来该是高辍学。算算,倘若他没离开下塘,现在应该正好在念大,风华正茂,正朝气蓬勃年纪。
提及学校,吕知春表情倏而出现轻微松动,倒不是怀念,而是厌恶。
“不想,点都不想。”
“为什?”乔奉天揉揉膝盖,微微皱起眉。
“都说是变态,没人把当正常人看……”
吕知春也累到脱力,手撑着膝盖,虚倚着墙壁,“,绝不跟她回家,不想让她看到。”
“哎行。”
乔奉天从兜里掏包面纸,往他通红脑门上轻轻丢,“把你那清水鼻涕,揩干净,再说话。”
稍有回缓,乔奉天立马理正歪斜衣衫。胡同上是居民楼,密密匝匝支不少老旧遮阳棚与空调外挂机,扫不进来。
还是先前那个问题,“就因为他们不接受你是个同性恋。”只是这次是有放矢,目明确。
天就趔趄两步又跑起来,徒抛给他个单薄迫促背影。
“怎。”陆揖铭兀自站到郑斯琦伞下,贴着他手臂,“那个人您认识,郑先生?”
“算吧。”郑斯琦面对着乔奉天跑开方向,摘落半融雪花眼镜,“个朋友。”
陆揖铭话里带笑,“那倒是挺奇怪。”
“恩?”郑斯琦拿指头拭拭镜片,看她眼,“怎说?”
“可是你家在下塘不是?”
比起骂人,乔奉天不大会说道理,只能搜罗着脑里只言片语,努力做出教诲似引导。
吕知春与他间距五六米,正垂着头,不说话。
“就因为这个原因,你从十六岁到十九岁,从来没回过家?”
乔奉天直觉得难以置信。黑漆皮灯笼,凭吕知春心性,辗转流浪三年,如何能捱得过饥寒交迫,进退维谷时候。如今传销拐卖,打砸偷抢,此类种种不乏,吕知春个中又受多少罪多少苦,他没说过,乔奉天也不知道。
有究竟是下多大决心,才能让个未成年,三年都没有回家念头。
“学也不想上?”
“那个人,看起来跟您真不像类人呢。”
“是?”郑斯琦顿顿,“可能吧。”
把眼镜架回鼻梁,发现还是给抹花。
乔奉天追上吕知春,不是因为自己脚快,而是沾光于对方路况陌生,三下五除二,瞎拐进条居民楼胡同,死。
条命,乔奉天跑出去半拉,此时正手支着水泥墙,低头不住紊乱地粗喘,“你他娘跑个屁,谁还能,咳咳,谁还能,吃你。”紧接着就是连串沙沙急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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