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浔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天黑了,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抽了根烟。
到下小区的时候已经熄灯了,铁门被虚掩上了,纪浔推开,吱嘎的响声刺耳又难听,声控灯猛然亮了起来。
他把外套脱了拿在了手上,嘴里咬着一根烟,声控灯灭了,楼道里只有烟头的红光。
他拿出钥匙开外面的铁门,旋转到一半,
老太太给他打电话的时候,正坐在医院长椅上哭,他听了之后先是安抚她别哭,然后又连忙去银行取了一笔钱出来。
他到医院的时候,老太太坐在长椅上低着头,她又瘦又单薄,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。纪浔走近,她先是抬起头,然后枯枝一般的手抓住了他:“小满啊,你爷爷估计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。”
纪浔的手动了动,最终盖在了老太太的手上,安抚似地拍了拍:“别担心,医生说还不到那个时候。”
老太太如同脱了力一般靠在椅子上:“我们家的命怎么苦呢?”
纪浔坐在她旁边,过了一会把取出来的钱递给她:“这周的药钱。”
耳朵轰鸣。
李柏推门进来了。
沈斯缪的背抵在休息室的门上,大口呼吸、心脏狂跳,一种致死且疯狂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。
纪浔掐着他的脸,低头咬住了他的耳垂。
沈斯缪从睡梦中惊醒,他一头冷汗坐在床上,然后拿过了床头柜的水猛的灌完了。过了良久,他才下床,拿过手机坐在了窗旁。他观看着房子里的监控,里面还是空无一人,自从他来德国之后,纪浔就已经有三天没有回去过了。
她接过了,抹了抹脸说:“辛苦你了。”她嘴唇动了动:“纪院长搬家你去看过了吗?”
纪浔垂着眼看地:“没有。”
她点了点头:“不去看也挺好的,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你回来了就好。”
老太太眯着眼睛从手里数了一些钱出来,然后递给纪浔:“你去把药钱缴了,我去病房里看看你爷爷。”
纪浔拿过她手里的钱,朝缴费大厅走去。然后又下楼买了粥送去了病房。老太太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:“你快回去吧,都忙活这么久了,回去早点休息。”
沈斯缪摸出了一根烟点燃了,手指夹着烟,趴在窗子上抽。
他从来就没有害怕失去过什么东西,可有些东西,他还没有得到过,就已经害怕会从手里溜走了。
他梦到过尸骸堆积的旷野,白茫茫的河流蜿蜒绵亘,而他抱着纪浔的头颅哭泣。他不想变成下一个藤原泽杉,也不愿意纪浔像和子一样,恐惧般的逃离。
但他确实和藤原一样,也病的不轻。
纪浔这几天除了上班之外,每天还忙着去医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