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门缝间往里看,白花花床铺上躺着他母亲,那个梦里粉红色妇女,只是她肚子现在是扁平。
周皓慢慢沿着墙壁瘫下去,把头埋进两腿间,双手不停地在抓头发,挠头发。
久久地,他止住切动作,从口袋里摸出手机,输长串记忆中号码,屏幕显示“骞骞”。
电话响好久,那边终于接通。
无声对峙。
周皓晃晃手里票,“请让下,这是座位。”随后周皓就抬手把箱子搁在行李架上。
中年女人露出爽朗笑,有些抱歉,“小兄弟,你看这还抱着个孩子,下站就下,很快,”然后逗弄下怀里孩子,“来,给叔叔打个招呼。”
周皓面无表情:“这是座位,请你让开。”
女人面色明显不好看,嘴里叽咕几句,抱着孩子站起身,就这直杵杵地立在座位旁边。周皓知道这女人是故意,他才无所谓,闭眼休息。
嘈乱环境里,他根本睡不着,只是稍稍阖眼休息。脑子里闪现是他六年前,从清江坐火车来a市情景,其实跟现在差不多,很乱很吵。
接到继父电话时,周皓正躺在温度极低空调房里,全身裹着被子,屋子里放着梵音,窗帘把外面光线遮得严严实实。
压抑氛围,绝望境况,还有个心灵空虚无助可怜人。
继父电话很简短:“你妈妈病,赶紧回家趟。”
周皓这才慢吞吞地掀开被子,懒散地收拾回家行李,买明天火车票,是硬座。
六年,他终于要回去。
悲伤隐痛情绪压压,他粗哑着喉咙喊声,“江羽骞
返程?还是归家?他没有太大家乡意识。好像这辈子他都在四下流离,逃不开奔波流浪命。
三天后,火车到达清江,周皓直奔清江县医院。
晚两个小时……只晚两个小时……
他母亲死在南方梅雨季节里。
医院走廊里全是消毒水味道,80年代水磨石地面这会儿显得又脏又破,病房里面是李衡婷尖锐哽咽哭腔……
候车室椅子上坐着排排满脸倦容人,男男女女,形形色-色,各自手里都盘转着手机,或者两三个人凑块叽里咕噜,嘴皮子里蹦出话,刺耳又嘈杂……
周皓疲惫地闭上眼,倚在椅子上,他觉得很累。
没等多久,就检票进站。
车厢里,大家都在忙着摆放行李,过道上穿来插去人,个接着个,总少不身体上摩擦。
10车062号,位子上坐个中年妇女,手里抱个三四岁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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