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成绮努力把声音放柔,“无论如何,孤都很感谢玉京侯。”
你感谢他什?谢澈从心底感到疑惑。
少年人双颊泛粉,好像从来没过这样话般,“娘是继室,王府里还有好些有头有脸侧妃姨娘,她们不很喜欢娘,自然更不喜欢,自爹故去后,王府里便乱很,娘总被气得掉眼泪,若不是玉京侯,现在还在安州。”他朝谢澈笑笑,有点不好意思似,“京中很好,没有人敢欺负们。”
谢澈对上李成绮眼睛,意外地发现他好像没在说谎。
谢澈微怔。
恐怕是御书房先生们教。
谢澈心道。
谢澈对小皇帝还算有几分解,知道小皇帝从不读书,背两本书就要闹得鸡飞狗跳,这话不是李成绮自己能说出来。
谢澈听完只有个疑问:他真知道宵旰忧勤,蚤朝晏退是什意思吗?
谢澈没有反驳后面话,却道:“非是家父择陛下,而是百官皆以为陛下可堪为人君,”还有李旒信,他心中补充,“如今天下尽是陛下,何必这般妄自菲薄。”
成绮太藏不住事,放松时连肩膀都软下来。
他垂首,硬生生地又喝口进去。
“陛下为何不喝?”谢澈忽然反应过来。
因为他不想喝。
谢澈喝不惯,他更喝不惯。
“小侯爷?”李成绮比他矮
李成绮下就不敢再多言,好似唯恐再说错话,惴惴道:“小侯爷喝茶。”
谢澈很悔不当初,他就是意思意思客气下,李成绮却当成责备。
谢澈憋闷地又喝口,但因为实在太难喝,终于忍不住拿块梅花糕放入口中冲淡苦味。
李成绮看着他欲言又止表情觉得很好玩,其实未必是逗谢澈让他觉得有趣,而是谢明月这个老狐狸养出这个脸皮薄好说话孩子本身就很有意思。
李成绮少时内忧外患,周朝风雨飘摇,大厦将倾,彼时他满腹不甘,满心算计,步步小心谨慎如履薄冰,生怕稍有不慎就功亏篑,他可能从来没想过,平安顺遂长大少年人,或许就应该如此。
“孤病刚好,太医说孤不能饮茶。”李成绮道。
他答十分真挚,以至于谢澈根本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。
在李成绮小心翼翼又满怀希冀目光下,谢澈硬是喝小半盏,若非李成绮开口,他可能还得继续闷头喝茶。
李成绮面说话面觑着谢澈脸色,“孤能到京中,全需仰赖谢太傅,孤身上所有,皆因谢太傅之故所得,无有所谢,唯有之后宵旰忧勤,蚤朝晏退以报谢太傅。”
他说很流利,流利得看就是之前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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