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他并不孤单,他的身边还有沈流。
秦穆带的东西不多,只有一些书和几件换洗衣服。沈流替他置办了生活所需,秦穆说要还他。沈流抬眼道:“你那点儿钱,够不够学费和生活费?”
秦穆顿时偃旗息鼓,默默将每一笔开销都记了账。他计划着等学期开始就重回学校。
沈流怕他回原来的学校和同学难以相处,劝他转学,他却固执地不肯。
“K大附中师资强配套好,升学率也高,在整个K城的高中里也是数一数二的,而且我已经习惯了附中的教学方式。”秦穆坐在地毯上一边翻数学书一边说,“纸包不住火,就算是换了学校,我是同性恋的事也会慢慢传过去的。躲到哪儿都会受人指指点点,不理就是了,没什么关系。”
荡的虚无:“你说一切都是为我好,为什么我没有变好?你们打着这样的旗号来折磨我,不觉得残忍吗?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我给不了。你们给了我的这条命,我可以还。”他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,拔出来,将刀柄递在郑艳面前。
“秦穆!”沈流紧张起来,刚想夺刀,却见郑艳劈手将那把刀甩到了角落里,然后撒开了手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。
“疯子!都是疯子!”秦爱华黑着脸摔门而出。
秦穆将收拾好的箱子从房间里拎出来,在郑艳的哭声中出了门。
沈流帮他把箱子搬上了出租车,看见秦穆哀伤地望着窗户的样子,无奈地笑了笑:“别担心,我再回去嘱咐两句。”
刚打完篮球回来的沈流靠在小沙发上一边临时抱佛脚地看微积分,一边揶揄道:“小木头,挺豁达啊。你落了这么久的课跟得上么?要不要哥哥给你补习补习?”
秦穆看他一眼:“你先去洗个澡行吗
他返回屋里,对坐在桌边不断抽泣地郑艳说:“阿姨,我会照顾好他的。他在那里头关久了,心理上出了一些状况,医生也建议他去新的环境生活,所以这不是一件坏事。有些事儿是需要时间来冲淡的,等他再长大一些,成熟一些,看问题的角度或许会不一样。”他写了一个固定电话给她,“这是我的联系方式,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
郑艳颓然地点了点头,抹着眼泪将号码收下了。沈流这才放心地出来。
油门作响,那扇熟悉的窗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。秦穆仿佛看见了一个沉默的少年立在窗口不动声色地与他对望。
那是年少的自己在与他作别。
成年的这一天,秦穆与他的原生家庭彻底决裂,走上了一条自由而又艰难的道路。从此以后他拥有了自主决定的权利,相应的也必须一力承担所有的后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