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景屿这回慢慢摇了摇头,他有什么资格去怪李知元,走到这步,是他咎由自取。
李知元心下一喜,接着道
他显然是方处理完事务,眉宇之间颇有疲色,刘太医恭恭敬敬行了礼,他得知陈景屿的情况面色沉了三沉,挥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。
陈景屿听见李知元的声音,终于将昏迷前的事拼凑起来。
他竟不敢面对李知元,索性就翻了个身,把自己裹进被子里。
半晌,他没有听见动静,以为李知元就会离去时,被子却被掀起一角,寒气灌进来,很快,取而代之的是一具温热的躯体,是李知元从背后抱住了他。
陈景屿浑身僵硬,李知元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,他不知晓如今对李知元还有什么价值,值得李知元忍着仇恨来拥抱他。
去,却发现是不见底的泥潭,泥泞把他的口鼻都遮掩,他想大口呼吸,吸入肺腑的却都是带着腥气的泥土,陈景屿想奋力向上爬,越是用力越适得其反,直接坠入无底深渊。
他猛地惊醒,呼吸凌乱,手中还死死抓着床褥,分不清今夕是何夕。
小玉一直守在房里,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要睡不睡,余光瞧见陈景屿睁开了眼,瞬间就清醒了,连忙扑上去,带点哭腔,“主子,你可算醒了”
她见陈景屿目光涣散没有反应,又急急跑出去请刘太医。
为了随时给陈景屿问诊,刘太医被安排在最近的厢房入住,他正想宽衣入睡,听见小玉的声音,赶紧把衣服拢好,带着药箱出去。
“陈景屿”李知元极倦般地呢喃了声。
陈景屿难受地闭上眼,没有推开背后之人。
“朕,朕不是有心的。”李知元似乎挣扎许久才说出这番话,“你冷,不舒服,为什么不和朕说?”
陈景屿想反驳,当时李知元正在盛怒上,怎么会听他只言半语,但话到嘴边,又觉得实在没有意义,他的感受于李知元而言,真的那么重要吗?
李知元没有听见陈景屿的回应,有点慌乱地抱紧怀里的身躯,说道,“你怪朕吗?”
陈景屿确实是烧糊涂了,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思绪,喃喃地说要喝水。
小玉给他喂了般盏温水,刘太医给他把脉,眉头不禁皱了起来。
陈景屿本身肺就入过水,造成难以挽回的创伤,后又在阴湿地牢待了将近一月,本来都医治得七七八八,这回彻底入了风,往后怕是要细心呵护着了。
他作为李知元的臣子,自然是不敢埋怨李知元这么糟蹋人,但身为医者,还是难免唏嘘。
写了张方子让药童去抓药,又将所需要注意之事跟小玉说后,李知元就迎着露水赶到了明轩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