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见纪榛慢慢地咧嘴笑,指着空无人前方,字字地回:“沈雁清。”
吉安惊恐失色,这才觉着士兵并非说胡话,没沈雁清纪榛,当真连魂魄也丢掉,只剩下个行尸走肉躯壳。
—
赛神仙收回把脉手,叹道:“心弦断,人自然也就糊涂。”他不忍地接着说,“俗称失心疯。”
纪决望着榻上昏睡纪榛,心如刀割。
纪榛擦去唇边污秽,拂开吉安要扶他手,又跌跌撞撞地走向远处。
五个时辰,从天明到天昏,纪榛不知翻看多少尸体。等最后具血尸运到他面前,他跌倒在地,神态凄楚却挤着笑,“不是,不是他就知他未死。”
士兵见他形如痴儿,相视无言。
几百具尸体,烧得没几个能辨认出面目,纪榛却如此言之凿凿,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。
士兵低喃,“唉,莫不是疯吧”
夷。
道浑浑噩噩身影行于废墟里,周遭是在安顿尸身士兵,具又具被烧得面目全非血尸从纪榛身旁运过,扑鼻而来夹杂着肉糜血腥味令人作呕。
最忌血腥纪榛却毫无畏惧地查看新翻到尸首。
不是、不是、皆不是。
无论多少具尸体运到他面前,烧得彻底也好、血肉模糊也好,他通通都道不是沈雁清。
昨夜他为保纪榛,将人击晕送回,彻夜守着不敢离,今早纪榛醒便哭着求他去军营。
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纪榛那时还算清醒,纪决思忖后到底无法拒绝,命吉安跟随,又遣派几个士兵护送,严令要保证纪榛周全。
吉安听见,气道:“你说什话,家公子好好,你才疯呢!”
士兵讪讪地住嘴,走远却忍不住嘀咕,“又哭又笑,不是疯是什。”
可吉安低头看,纪榛果真是痴痴然模样,不禁骇然,他小声地说:“公子,们回去好不好?”
纪榛坐在地上,很高兴似嘟囔着,“不回去,和沈雁清在起。”
吉安顿时背脊凉,望着满地尸首,结巴道:“这哪儿有沈大人?”
从醒来后纪榛就直徘徊在此不肯离去,不吃不喝地翻找。他分明魂不附体,却又极其清醒似,也不哭,只是眼白被红血丝充斥着,神色凄迷。
又是具皮开肉绽尸身运过。
纪榛颤抖着附身去看,只见这人皮肉早被烫熟,翻出猩红嫩肉,他强忍着恶臭仔细查看,咬牙道:“不是。”
士兵推着车轮走远,他胃里顿时阵翻江倒海,小跑到旁哇地吐出酸水。
陪伴着他吉安不忍道:“公子,们歇会吧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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