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多载,纪决从未如此重罚过纪榛,就连蒋蕴玉都诧异不已,瞥眼纪榛单薄身板,忍不住求情,“纪决哥”
“你也说,军令如山,不能因他是弟弟就当作无事发生,总要做个表率。”
换做以前,纪榛定撒娇卖乖把责罚糊弄过去,可现在他却重重叩首,“领罚。”
他说着,毫不犹豫地走到
沈雁清缓缓松开纪榛,纪榛却反抱住他手臂,哭道:“你总嫌弃不学无术痴钝不堪,可你才是世间最糊涂。”
士兵擒住沈雁清,他把被纪榛抓着手收回来,微微笑,“你说是,可甘愿做蠢人。”
这场闹剧似出逃并未引起什大波澜。
失魂落魄纪榛被蒋蕴玉带回纪决营帐,他见面色苍白兄长,不敢也无法说出求饶话,只慢慢地将令牌放回小桌,噗通声跪下来。
纪决难得地没有去扶。
“你就甘愿在军营里被人辱没,甘愿把自己耗到油尽灯枯,甘愿到京都被万人唾骂吗?”
多日惶恐和苦痛倾泻而出,纪榛崩溃道:“可你是沈雁清啊”
那个曾在金銮殿上被天子钦点为状元郎沈雁清,曾受尽钦慕人人赞不绝口沈雁清,曾为黎民百姓奋身治疫沈雁清
“你走吧。”纪榛痛得手指都在痉挛,“求你走,不要你死在面前,到哪里都好,你走啊!”
他猛地推沈雁清,转身就要去引开士兵。
蒋蕴玉气道:“你好本事,竟然胆大包天到偷令牌,你知道换做旁人要如何处置吗,就算不砍脑袋也要责打五十下军鞭。纪榛,军令如山,你别以为会宽恕你”
纪榛知其不可为却为之,也不反驳,磕巴道:“、知道错,你罚吧。”
蒋蕴玉只是吓唬吓唬他,没想到他当真肯为沈雁清受军鞭,时之间五味杂陈,气汹汹地掀袍坐下。
半晌,纪决拿回令牌,不容置喙道:“你到外头跪着吧,跪到天亮方可起身。”
已是初冬,室外天寒地冻,离破晓至少四个时辰,通跪下来,双腿酸胀红肿不说,定免不得病场。
可沈雁清却从背后拥住他,双臂紧紧地将他捁在怀中,不让他有再前进可能。
“纪榛,很高兴你还能在乎安危,这就够。”
沈雁清将脑袋埋进纪榛后颈,他抱得那用力,手背上青筋浮起。
纪榛感受到颈肉上有温热液体滑过,泣不成声,“沈雁清,求你别死”
赶来士兵将二人围起来,蒋蕴玉神色肃穆地从主动让成两道队伍里走出来,见着相拥身影,沉声说:“来人,将沈雁清押送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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