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蕴玉放出军令,凡攻下座城池皆不可破坏城中草木,若有借机作乱者,杀无赦。有几个契丹士兵抢城中店铺之物,被蒋蕴玉吊挂在军营里三天三夜以儆效尤,此后再无人
囚车骨碌碌地走着,沈雁清半垂着脸,寒风刮动着他散落碎发,他似感知不到冷意,像尊石像般安然端坐,唯有当车轮滚过小石子颠簸下,他眉心才会有微乎其微弧度,瞬,又抚平。
这样冷天,纪榛裹着毛氅还觉得凉意侵体,那样单薄衣物又能御得什寒?
与此同时他又想起兄长被流放时场景,是比今日还要冷个大雪天
纪榛慢慢放下帘子,这才察觉他在看沈雁清,兄长却在看他。
他咬唇道:“明白,明白”
整整三日,纪榛都强迫自己不向兄长询问沈雁清之事。
这期间众多迂回曲折,他不大明,但也知蒋蕴玉与契丹结盟板上钉钉,他们只有不顾切地往前行,再没有回头路。
蒋蕴玉率领军队和借来契丹精兵兵分两道,林副将带领万将士从北面行,蒋蕴玉等人则从南面攻打,两军将在京都百里外锦州汇合,再齐并向皇城。
出发那日秋风萧索,纪榛终于见到沈雁清。
木制囚车挡不住狂风,沈雁清手脚皆被上重重铁链,满头墨发只用根树枝固定住。他皮肉伤已经处理过,充斥着血污锦袍也换成粗制白衣,换做旁人如此境况定显狼狈,偏偏他气韵凌冽,远远瞧也只觉着清苦却不潦倒。
明白些什呢,其实纪榛也不大清楚。他只知道沈雁清受过苦兄长也曾受过,他可以对沈雁清有怜悯、有同情,却不该在兄长面前流露这些心绪。
纪榛强定心神,再不去看马车外寒素身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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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家军势不可挡,不到半月攻下两座城池。
纪榛是头回见识到战争残酷,每日他都能听见不绝于耳兵戎声。今早还高高兴兴与他打过招呼小兵,晚间就断只手躺在地上哀嚎。他不会行军打仗,也帮不上什忙,恐自己添乱,顶多是和吉安块儿帮忙干些杂活。
纪榛像被针扎中眼睛似,定在原地。
沈雁清感应到他视线,徐缓抬头,透过铁甲兵戎与他遥遥对望。这眼既轻且淡,却又饱含浓浓渴念,纪榛胸口滞,痛楚地别过脸。
他在兄长搀扶下上马车,几次闭眼,却如何都无法驱赶沈雁清凄苦身影。
谁能想到囚车里关着曾是万人艳羡状元郎?
纪榛十指紧攥,攥得掌心发麻发酸,待车马行动,又忍不住掀开半边帘子望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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