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榛从噩梦里回归现实,安静地让纪决将他带回榻上。
他屈着腿抱住双膝,昏迷前画面钻进他脑子里,沈雁清被围剿、被擒拿
他想问,不知从何问起,只是睁着圆眼茫茫地看着兄长。
纪决端来安神药递给他,他很听话地张嘴都喝。等纪决拿手帕替他擦拭唇角,他才喃喃地喊:“哥哥”
纪决根本不必听纪榛接下来话就知道他想问什,抬手拨开纪榛额前缕碎发,说:“沈雁清活着。”
沈雁清宁求死,也绝不忍辱偷生,正想开口,纪决又说:“大军兵分两路,与榛榛随军队同行。”
狱房铁链又锁紧,将沈雁清关进不见天日牢笼里。
他静坐片刻,忽地轻轻笑起来。他拿准纪决对纪榛私欲,纪决又何尝不是算准他甘愿为再见纪榛面而毫无尊严地苟延残喘。
在这场博弈里,无人是赢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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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,“纪榛将你视为可亲可敬兄长,纪大人呢,可只把纪榛当作胞弟看待?”
狱房里岑寂得似是山雨欲来天。
纪决藏多年隐晦心思被明明白白地挑破,唇峰紧抿,不发言。
沈雁清忍着肉身疼痛挺直站立,他摊开掌心又握住,轻声道:“那夜纪大人定已察觉在纪榛寝室内,为何不推门进来,是怕见着什,又怕被纪榛发现什?”
纪决低斥,“够。”
纪榛做很多次噩梦成真。
翱翔鸿雁被冰冷利箭刺穿长颈,悲鸣声从苍穹跌落,忽而化作鲜血淋漓沈雁清,猛地砸在他脚边。
他又想起那头被猎杀惊慌失措逃窜灰鹿,双清澈眼瞳里充斥着哀求与无助,可大刀仍是残忍地砍向它血肉,如注稠血喷洒而出,溅纪榛身。
他抬起手看,原来被斩杀鹿竟是他自己。
纪榛惊叫着醒来,可怖梦境有如实质,吓得他精神失常般跌跌撞撞往塌下跑。跑出两步,撞上宽厚胸膛,他害怕地抬眼,见着让他倍感安心兄长,力气骤失,身躯软被兄长扶住。
沈雁清低笑,颇有几分癫痴地道:“纪榛纵已对无意,可到底与合过庚帖,做五载夫妻。他心性纯真良善,身亡后,他念着惨死,爱也好恨也好,定会偶尔记挂起也算不枉此生。”
“纪大人,念在助你场份上,早日行刑罢。”
沈雁清口气说这样多,剧烈咳嗽起来,到底失力气,又缓慢地靠回草垛,副欣然赴死神态。
纪决漠然地垂眸,半晌,道:“契丹王决定将你路运送回京。”
作为俘虏行军,人格尽失,生不如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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