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旁人而言,里头恐怕只是些不值钱破烂玩意儿,可沈雁清却魔怔般拿不肯撒手,件件细细抚过,最终将那串纪榛曾视若珍宝彩绳戴在自己腕上。
他坐下来,环视着主厢房,竟是每寸都能清晰地捕捉到纪榛身影。
纪榛喜欢半躺在那台美人塌上看话本吃蜜饯,也曾站在窗边笑意盈盈伸手去接檐角落下冷雨,还有那架意寓琴瑟和鸣奢丽婚床,数不清多少回纪榛盘着腿坐在上眼巴巴地等他入眠,困得脑袋都晃点也不肯先就寝。
滴滴点点,回想起来分明都是些乐融融记忆,可愈是美好,愈是渗入骨髓酸疼。
他亦忘不他垂手可得温良与爱慕被忿恚眼神、滚烫泪珠、冷漠背影和拒绝姿态逐渐取代,笑与乐荡然空,哀与愁卷土而来。
场惨绝人寰天祸过后,大衡朝损耗严重,经济萎靡,恶事频发,想必需极长段时间才能恢复到疫前安稳盛世。
沈雁清当日无令回京乃是大罪桩,天子念他治疫有功,将功补过,并未降职,只罚俸禄半年,也算小惩大戒。至于陆尘与院判等人,皆有不同程度嘉奖,或加官进爵或金银赏赉。此外,封圣旨送至王府,天子褒赞王铃枝乃当代巾帼豪杰,赐“英云郡主”封号。
沈母得知儿子只是被罚俸禄,长吁口气,“散财去难,好在陛下还是念着你苦劳。”又啼泪说,“你应承母亲,往后这些事可不许再冲到前头去。”
沈父亦是长叹,“你在锦州这半年,与你母亲寝食难安,虽知晓你是为天下百姓,但你也要可怜可怜们这颗父母心。”
“让父亲母亲担忧,乃儿子不是。”
这半年之长他时常想,利与情不可尽得,若他能当断决断割舍物,不至于陷入两手空空痛局。太贪心人,注定
沈雁清安抚好双亲,走出庭院,掩唇低咳几声。裕和即刻呈上披风,“大人,这天渐渐冷,大夫嘱咐过你不可受凉。”
沈雁清倒没有推脱,三两下将披风系好,轻声说:“今日在市集遇见英云郡主。”
裕和不知他为何突然要提起王铃枝,正想发问,沈雁清却更像只是自言自语,又接着道:“回主院罢。”
近半年沈雁清和纪榛都不在此,主院没两个主子,显得冷冷清清。奴仆日日都不落打扫,倒贯干净整洁。
只是前日沈雁清回主厢房后第眼就发觉原先摆在镜台匣子不见,他歇都没歇口气就唤来收拾奴仆询问。问才知沈母来过,见匣子中有粉玉便拿走,幸而其余东西都还留着,搁进柜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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