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手里报纸下去大半,胶布也用得差不多。完工以后,回到李迟舒身前,他不明就里地看着。牵住他手:“现在去下个地方。”
操场旁边报刊栏到现在都还没从撤,里边整面都是三年级作文竞赛获奖作品,上个月李迟舒就是在这里突发耳鸣。
中初中部没有修宿舍,偌大个校区,周末入夜就黑得仿佛深不见底。
翻墙进去,从墙头把李迟舒接过来,他第次干这种事,又急又慌,喘得很紧,中间几度想摘下口罩都被勒令戴回去。
李迟舒不明白是什样行动让他非要戴上这幅口罩,而与他同行沈抱山则打扮得明目张胆,甚至连校牌都没有摘下。
冬夜笼罩下教学楼静得能捕捉到每丝风声,们路跑向顶层,到达走廊监控盲区时让李迟舒站在那里不要挪动,接着在他注视中朝另端走去。
月光寒成青白颜色,冷冷铺在脚下每匹地砖,十六班班牌就在这样锋利月色里反射着冷硬光芒,像十年前市z.府大楼那几个耀眼而刺目镀金大字,每寸反光下阴影都压在李迟舒薄弱脊背,将他压得越来越小,越来越不敢直视日光。
站在班门口,从包里抓出卷复印报纸——那张旧报纸,复印整整百份。开始冷静而繁忙地开工:拿出胶带,从十六班班级大门起,把报纸张张粘满教室外墙,每张张贴出来都是相同内容,白纸黑字详实报道:海业集团工程出事,施工方闭眼装死,集团推诿责任,大放厥词“是工人自己不小心,责任全在死者自己”,民愤之下,赔偿款依旧下落不明,黑白照片上对母子被逼上绝路……
每个字都有去核实,十年前报纸,只有手里请求书店老板找整整个月这张报道得最为公正,也是这篇报纸,成为给集团和z.府施压最后根稻草,让李迟舒和他母亲拿到赔偿款与道歉。
听话躲在暗处李迟舒当然不知道手里拿是什,他离很远,远到他只能看见走廊中央沈抱山在不断地重复着手里工作:拿报纸,贴胶布,剪胶布,再拿报纸。胶布用整整五大卷,整个教室外墙被粘得像面镜子——没有留下丝缝隙,等到周有人发现这面墙,想要撕下所有胶带和报纸,如此巨大工程量也足够让每个人看清报纸上内容。
“沈抱山。”李迟舒扒在墙壁后头轻轻喊,“要不要帮你?”
没有说话,只是对着他比个不许过来也不许说话手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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