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允承不疑有他:“你不用那么赶,有空在家里多陪陪伯父伯母也行,我这边项目收尾这两周都忙。”
李决声音轻快地答应:“好,我知道。”
他一刻不停地往家赶,上楼梯的时候内心也有几分惶惶然,这就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吧。李进明来开的门,父子俩都很久没有说话,李进明背转身往里走的时候李决叫住他:“我不进去了,就说一句话。”
李进明又回过身来。李决看到他头发几乎白了大半,连早晨没刮干净的胡茬都是白色,以前打他的时候那样有力气的李进明也老了。李决递过去一张银行卡:“这是我工作之后的除了买房剩下的积蓄,可能比起之前二十年您为我花的钱还差了点,我会……”
李进明把那卡躲过去掷向李决,侧面的边缘在李决额头下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,李进明开口说话,那声音并不再是中气十足的,bao怒,也不会令李决感到害怕,李进明像是也厌倦了这旷日持久的对峙,他声音里甚至有几分苍凉:“老子宁愿从来没有生过你。真的。”
跟什么人约好了要一起去美国。
李进明就被这样一种冲上头的愤怒和失望挟裹,他说的话几乎没有经过思考:“领导,有个问题我必须要跟你们讲清楚,不能最后让人说我李进明的儿子害了国家。李决他是个同性恋,他去美国恐怕也是因为他的同性恋对象在那边。”
“徐所,我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李决能猜到这件事闹到北京之后,当初做主拍板把他招进来的徐晋洋一定也会被约谈。
徐晋洋摆手:“现在不说这些。我知道去北京未必是你想要的选择,我也相信就算你不做现在的职业自己去美国做学术也能大有作为。但你参与过,你知道这些发射计划意味着什么,它的确不如简单的科学研究纯粹,但它也有实验室项目所没有的使命和荣誉。而且这个机会,是有人替你争取来的。佟总工就跟领导撂了一句话:我劝天公重抖擞。”
“爸爸,”李决看着自己的父亲,“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李决已经记不清上一
“我知道了,”李决点点头,甚至还笑了一下,“我今明两天可能需要请个假,有些事我需要处理。”
临出门前他又想起什么来似的问徐晋洋:“去北京是什么时候?”
“下周。”
李决料到临别时分就要到来,但没想到已经是这样仓促。
他从研究所出来直接去了机场买机票回家。候机的时候应允承打电话过来确认他咳嗽有否加重,正巧遇上候机室播登机广播,他跟应允承解释:“我临时有事回趟家,今晚就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