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去世得突然。他最早觉得不对劲,是因为应允承每晚总在灵堂里待太长时间,而且直直跪着。旁人解读成应允承对爷爷感情深,但他总觉得这并不是原因,至于为什
不到让儿子去走这条路。你可以说虚伪或者自私,或者前三十年都在自欺欺人隔岸观火,但如果你和样看重应允承,想你或许也能明白。”
然后他给李决放段录像。
李决之前只是模糊听应允承讲过,加上曾经看过两张照片,纵使他在想象中曾经尽可能地去还原当时情境,但这刻看到影像才知道,真正青春得意是他想象所不能及。
应允承穿身白西服,十八岁男孩子身姿挺拔,穿既不故作成熟也不轻浮,他是衬得起白色,摄影机焦点直跟着他。李决还记得他说过仪式是从舞会开场,而第支舞舞伴是江斯映。画面上江斯映裙子是正红色,细细肩带,绸缎样面料在她走路时候波浪摇曳,头发利落地梳起来,露出流畅肩颈线条,她抬头看舞伴时候神情是很生动,有羞涩也有大方爱意。
应允承说过,跳过这支舞后他们就正式在起。
那舞跳很久,画面十分清晰,拍摄者显然是专业,会在恰到好处时候给男女主角个特写。不止镜头,全场人应该都在看他们,两个人即使站着不动也已经足够惹眼。应允承笑得舒朗,江斯映则很娇俏,整个舞池里最漂亮对人,十八岁啊,再璀璨得意不过。
李决像是看电影,但电影观众不该像他这入戏才对。这几天暖气已经停掉,可会议室还是没开窗,他觉得闷,有点喘不过气来。
应修严直没说话,也很认真地看着投影幕布上画面。他在那录像里也看到自己,那时候他还要更年轻,这场仪式他本来是不同意办,但穆云觉得有意义,转眼好好就已经十八岁,他于是只好听太太。他为此推掉个外事访问,但真正在宴会上看到刚刚成年儿子那刻,他觉得是值得。
那天所有人都来祝贺他,大家都知道应允承已经拿牛津通知书,这些小辈里面他是最争气。连父亲之前都对他说,你养这个儿子可比养你省心,男孩子这懂事,是你福气。他难得多喝几杯酒,因为开心,晚上到家醉意还没消散,大着嗓门同太太讲,他应修严儿子当然是最好,方方面面都是最好,他儿子,就该要雨得雨要风得风。
他那个时候也没有料到有天应允承要做出这样离经叛道选择来,他情愿他在别地方犯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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