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声长叹。
“应咒钟下,渡他去吧。”
天雷顿起,华殿开顶,壁龛隐遁,咒钟显形。
无相在钟底被天雷打跪在地。
“咒钟撞春秋,换他人间年岁。断你根往生骨,骨去自有寒冰入。”能仁问,“你是要种二十二根寒冰骨,还是二十八根?”
切起始都是无相与那颗泥点子恩怨,观音这等先天神佛,若非自己心甘情愿应下诅咒,旁人再怎施法加难,都无济于事。
若随便谁拿命对他们下个诅咒就能应验,那岂不是叫他们为鱼肉,万物为刀俎。
当年泥点子堕入娑婆,宁可自己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也要无相不得所爱,无相那般不屑顾,缘由便在此处:只要他不应,天大诅咒于他而言也无意义。
只可怜那泥点子次次不得好死,观音却从未尝过可望不可得滋味。
直到那次——
”
“休恋迷途!”
无相扬唇,不动声色瞥向眼尾,睨着那些千百年动不动法相金身,只问:“你们算什东西?”
顿顿,笑意更深:“群骨灰泥垢。”
殿内时噤声,顷刻满堂惊雷四起,诸神之怒,震耳欲聋。
无相突然抬头,目光如炬:“若种遍全身,他可能活百岁?”
“种遍全身,你命休矣,他也只能活二十八年。”
“那就二十八年。”
雷霆震震,无相在受刑时晕倒前听见能仁最后告诫。
“寒冰为惩,戒你凡心。日后时大喜大恸
他于暲渊沉沦杀欲,恍惚间竟有瞬出神,思绪飘到远处,不知不觉便淌下泪来,好似对方临去前那股撕心绝望并非让他无动于衷。
终是情不知所起罢。
回去能仁要将他打下娑婆,他声不吭应下,头也不回地奔着百世劫难降生凡尘,终于在成人那世相遇,成史书上笔带过谢九楼早故亡妻。
“无相,”能仁缓缓道,“你浑身筋骨刻经书十二部,脊柱既是往生咒。他最后世阳寿当为二十八年,因遇神佛之力所扰,方才活二十二岁。如今诅咒只他应半,自成因果;你应另半,因果可移,助他还魂。”
“应。”无相指尖微微发颤,“自舍骨,渡他条生路。”
无相将眼睛转回能仁身上:“还不说话?打算拿他们糊弄过去?”
他听见声轻叹,雷声渐息。
“无相,”能仁道,“百世历劫,千般缘法,化不出你半点慈悲?”
“至哀为慈,至喜为悲。”无相紧紧握着手中玉簪,“成劫圆法,慈悲生也是他,死也是他。”
能仁沉默场后道:“兰因在他,你应咒即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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