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晓原递只手,鼻子很没出息地酸下。这多年,苏景龙简直是家里摆脱不开噩梦,像鼻涕样黏着他们。搬家,找过来,再搬家,再找过来。他已经记不住自己家搬过多少次,是不是只有搬出北京、搬出国,才能让那个畜生彻底死心。这种感觉让他恶心,但又甩不掉,因为苏景龙是生父,自己和小运身上半血是他,血缘关系,大概就是世界上最不讲理关系。
妈是你爷爷!”张钊怒火上头,可算知道苏运气人本事遗传哪个王八蛋,瞪着冒血丝眼,“管你是谁,今天你敢往前走这步!动他下,下半辈子坐轮椅!”
“张钊你别!”苏晓原紧紧抱着书包,已经不堪重负,“咱俩赶紧上楼吧,你别跟他废话。还有……”他脸也不抬地对苏景龙说,“妈早就跟你离婚,这些年你没付过分赡养费,你没资格找们来!再来次……、跟你拼!”
苏景龙将大儿子上下打量,眼睛里多几分恨,冷笑。“得嘞,长大是吧?不认是吧?他妈是你爸,你亲爸,你也不看自己姓什!兔崽子,你姓苏,你弟也姓苏!你俩从落地到死那天都他妈是老苏家种!不认老子,是吧?行,你让陈琴那个傻逼等着,你们等着……”
苏景龙骂骂咧咧,嘴里直不干净,最后绕着楼洞看几眼之后走。他离开,苏晓原立马晃脑袋,拼命想把这人从脑海里晃出去。
“这臭傻逼!”张钊怒气冲冲,多希望自己现在开个挂,“你别担心,有呢,往后你回家天天送!”
苏晓原下眼睑有些晶亮,从未见人落魄神情,言语之外是被男朋友看透家底尴尬。“你送有什用啊,他这人……找着们就是没完没,算。想回家。”
“……”
张钊把拳头捏得咯咯响,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,可又野心勃勃地想保护他。从前自己受不苏晓原身上柔弱劲儿,笑话他像个小姑娘,现在自己打脸,狠狠打脸,他要有那个能力真想直接把人送进温室里护着,拢着,罩着。别说雨雪风霜,连日头大些也不行,也得给他打把伞,呵护他,直到他有能力摆脱苏景龙为止。
自己再混蛋,再无赖,再耍大流氓,所有恶加起来在苏景龙面前都不值提。这种人算不上恶棍,他就是人渣,是渣子,是谁摊上谁倒霉蛆。现在这条蛆来恶心他宝贝儿,连带着把自己也恶心把。
“送你上楼吧……来,张跑跑拉手手。”张钊这17年都没觉得自己怂过,可刚才他真是怂,怎就没抡拳头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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