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钊哥,爸出事儿。”何安不想骗张钊,自己就两个掏心掏肺兄弟,“爸凌晨出班把别人家比特犬给打死。现在人家要家赔钱,开口就20万,……”
张钊最近耳朵不太好,老出现幻听,总有苏晓原写字沙沙沙,这会儿又以为幻听。“别他妈逗,你爸那点儿个子怎打死比特啊。”
何安爸妈都不高,唯独他又高又壮,像化肥催出来。实际上真是疯狂练出来。“不是,真是爸打死。他们早上扫街,有个人在小区里遛狗,也不知道怎那狗就疯,直接从院里窜出来把爸工友给咬住……钊哥你知道比特犬吧,那东西……那东西咬人不撒口,大夏天,爸工友小腿肚儿还隔着裤子就穿俩洞……”
“干!那他妈傻逼不拴狗啊!”张钊眼瞧着大颗汗珠从何安脑门儿滑下来
何安很高个小伙子,天生宽骨架子站张昭面前,两肩富裕出那多块儿。可站在张钊对面,倒显得是矮那个。
因为他不爱抬头。家里经济条件不行,像道深深疤,刻成何安寡言性格。
也不知道是从哪年开始,何安发觉自己和班上别小朋友不太样。很小时候他并不这样觉得,大家没有区别。直到傻吃傻喝傻玩儿到3、4年级,活泼好动何安不再多话,因为班里有人用个字骂他。
穷。
就在那年,穷成个小孩子噩梦,让曾经单纯快乐成遥不可及美梦。在班里他不再敢大笑,不再争着举手发言,其他同学盼望春游秋游,他最讨厌。伴随着贫穷带来自卑,最可怕事情还是发生,何安成绩落千丈,逐渐成班级末尾。
比起回家,他更喜欢在学校待着。因为校园够宽敞,家里地方太小。他不嫌弃爸妈工作,环卫工人又不是见不得人,只是工资少得可怜。
也直到近几年,国家重视都市清洁才把环卫工资和待遇升起来。十年前真不好过。
即便这样,何安还坚持练着铅球。心情不好,去操场扔球,考试成绩太次,去操场扔球,不想回家写作业,还是去操场扔球……体育带给他成就感远远大于金钱,让个自卑孩子找到快乐。
但高冲刺时候,别人开始进步,他成绩比磐石还稳当,真真是稳得逼。眼看着还有9个月体考,国二这道坎儿何安仍旧没有冲过去。别说主教练失望,他自己都纳闷儿,到底什地方出毛病,这算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吗?
现实世界没那多天降,答案冷酷无情,你没资格参加高考体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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