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抬眼。
路人笑着说:“与这树有缘。”
“他有个愿望,如今说给。”
他只以为是妄言,饮壶中酒,慵懒说:“什愿望。”
“这树不是能实现别人愿望吗?可等这样许多年,也没见愿望实现。”
卫瓒这夜做最后个梦。
梦里他仍是在这树梨花之下,他将自己最重要人葬在这梨树下。
沈鸢在那雪夜之前,说要将自己葬在这座城,他听沈鸢话,却不知该将沈鸢葬在何处,最终只听说这梨树能实现人愿望。
卫瓒不信鬼神之说,却还是将沈鸢留在这里。
从此春日梨花破碎,秋日梨果酸涩。
卫瓒将披风解,为他盖上,轻声说:“累就睡会儿。”
“林大夫说你如今身子还是不宜饮酒,这会儿歇歇,散散酒气。”
沈鸢轻轻“嗯”声,倚着他肩,靠着梨树,闭上眼。
许久,听得沈鸢梦中呓语喊他:“卫瓒。”
他“嗯”声。
,省得人走又嚎。”
白振铎眼巴巴抹着泪,好半晌憋出句:“记得写信。”
“有什事,白大哥都给你撑腰。”
原本沈鸢心里也酸,可见白振铎这样,想着来时这人路殷勤热忱模样,只觉着好笑。
却只将头点又点。
路人没说话,也没答,只颗颗数着佛珠,慢慢念说:“若要将你记忆送回若干年前,改变切命运轨迹,你愿意吗?”
卫瓒觉得离奇,笑说:“还有这等好事,也有人舍得给。”
他越见这梨树,越觉着像极沈鸢,从此时常前来,最后年年守在这树下。
他已心无挂碍,唯过不去结就是沈鸢。
也许过几年,过十几年,也许更久,他静静坐在树下。
有位路人经过,似是僧人,又不是僧人,道是法号圆成。
席地而坐,吃只酸涩万分梨,轻声说,这梨树有灵。
沈鸢说:“多谢你。”
谢他与他守下康宁城。
谢他同他经历这许多。
谢他改他原本轨迹。
……
这场宴沈鸢喝许多酒水,听得许多声“小公子”,听得心里头又热又酸。
许多人都醉,横七竖八躺地,连卫瓒也喝许多,靠在那梨树下休憩。
沈鸢便坐在卫瓒身边,抱着膝瞧这些人许久,半晌却嘀咕说:“都秋天,这梨树怎也不结果子呢。”
卫瓒闷笑说:“活这许多年,忙着为人实现愿望已是不容易,还要结什果子。”
沈鸢也听过白姑娘说这树有灵,定定瞧许久,却没瞧出什灵气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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