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说小时候爹妈叫他读书,是为长大做官,这样就不必再受乡绅地主欺负。后来,父母死,他自己劫枪造反报仇,手下便告诉
徐致远听故事时比背书写字可要专注多,小心问道:“是爹吗?”
“是。”岳老说,“徐镇平给人初印象便是严谨、沉着,思考逻辑清晰,以为他是个可塑之才。正巧,那堂课上问每个学生这样问题,你们因何读书?”
“他们挨个站起来,说得慷慨激昂,天马行空。救国图强,光宗耀祖都有。但到徐镇平时,他说不知道。只这四个字,就坐下。”
徐致远心想着,不愧是老子。
“很不解,说你怎会’不知道‘?如果连坐在这里目都没有,那你方才听两个小时就全属浪费时间。”
冬天适合读书,岳老说。
他警告徐致远,如果他觉得不清醒,就把头伸到窗外去,让寒风鞭打通。他必须保证面对书本时,精神比任何时候都要饱满。
徐致远对他理论不以为然,咬着毛笔杆头,偷偷瞄眼岳老,发现他正在红泥火炉上烤花生。
他把胳膊盘在胸前,用牙齿咬着笔在纸上歪斜地糊弄几道。
岳老叫道:“徐致远。”
“他不说话……他平常也是不爱说话。”
花生烤好,岳老抓把放到徐致远惨不忍睹功课纸上,不带点犹豫地,仿佛在告诉他:你写这些垃圾只有当垫板用处。
徐致远有自知之明得很,毫不生气,顺便又抽出来张练习纸来当花生皮垫纸,竟围着火炉跟岳老吃起零嘴来。
“后来也是因为地域缘分,们走近,相处久之后问他为什在
第节课上要那说。徐镇平告诉很多东西。”
他以为自己偷懒被发现,把笔从嘴里取下来,临时补救,说道:“咳……学生在。”
岳老却忽然声音低沉,据徐致远经验来看,这般是说大事前奏,果不其然,岳老道:“你因何而读书。”
徐致远实话实说道:“为让爹妈高兴。”
岳老叹重重气,仿佛要把沉积在肺里许多岁月灰烬给叹出来,他说道:“曾经辗转多地,也去过许多大学,教过许多学生……”
徐致远猜他下句是“曾未见过你这种胸无大志之人”,但是这次岳老并没有如他所愿,而是在长久沉默之后,说道:“你父亲年轻时曾经听过课。印象深刻,因为那是来到南方第年,独在异乡为异客,水土难服,却在第堂课上,从个旁听生话声中听到熟悉北方口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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