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陆新宜说过很多次自己已经二十岁,但这个做饭阿姨还是容易把他当小孩。
“过几天吧。”
阿姨就说:“熬点粥你喝,会儿去帮你买药,但是到四五点时候如果还难受,就定要叫人陪你去医院,晓不晓得?”
陆新宜点头说:“晓得。”
下午去看杰伊之前,陆新宜先给自己挂个号,拿完药立刻吃次。怕传染给杰伊,所以他只在病房门口站会儿。
他试考怎样,荣旗有没有带他去买衣服。
还说自己不在杭州,是个陆新宜没听过地方,说含糊,到最后陆新宜也没有听清。
其实陆新宜想去找周凭,可能是因为下雪缘故,房间里怎都冷,等不到周凭消息,他比平常在学校时候早很多就困得不行,草草洗个澡,倒在床上就睡,想着第二天打电话给他。
他太累,在这天之前,周到周五每天都要按时上课、抽空写作业,后来是要复习,比上课还累,又因为周末要去找周凭不能陪杰伊,所以只能在工作日晚上去医院。
连着两个月,周七天,他几乎完全没有可以用来休息整段时间,突然放松些以后,陆新宜病场。
杰伊头发已经全都掉光,整个人瘦得脱相。
陆新宜查过很多次医生说杰伊得那个病名字,慢性粒细胞白血病、急变期,有时候他会想,不知道杰伊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,他没有看过中国南方样子,冬天也很少下雪。
但有时候又会想,看过又怎样,没看过又怎样,他眼盲那多年,又同时被疾病折磨这多年,可能大脑里对冬天或雪概念早就已经模糊不清。
因为不打算陪床,陆新宜就准备干脆早点回去,要走时候,在走廊里碰上杰伊主治医生领着群医生查房,陆新宜先说:“唐医生好。”然后又挨个问好。
下雪第二天起床,就感觉不太对劲,吃过早餐还是头晕,吐次,不敢动,躺在楼客厅沙发上,负责做饭阿姨中午来以后,才发现他在发烧。
“家里药箱放在哪里?”阿姨道,“你这个样子不行呀,还是要去趟医院,听人家说最近都得病毒感冒,晚上烧起来不得。”
陆新宜喝点热水,清醒些,但也不知道家里药箱放在哪,或者有没有药箱。
他让阿姨先去做饭,自己上楼去找。
他和周凭用最多两个卧室都没有,阿姨又找上来,看陆新宜背靠着床坐在地板上低头看手机,突然叹口气,蹲到他面前说:“家里人什时候回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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