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紧接着想到那天通过跟辛裎接通电话手机听到辛荷那句叹息似:“太晚。”
确太晚。
最近这段时间,霍瞿庭直都不太敢问自己,他车祸后,辛荷离开香港不久,做第二次心脏手术那天晚上,给他打来、又被他挂断到底是什。
很不合理,过去好几年,那个过程每个细节他却都还记得很清楚,当晚他刚签完个合同,因为据当时秘书随口所说,他与对方公司负责人过去认识,所以全程他都非常警惕,防止露出破绽,结束以后已经非常疲惫。
回到太平山顶以后,佣人照他喜好准备好缸热水,还放放松助眠药包,他脱掉浴袍,只脚已经踩进热水里,手机响。
坚持,所以辛荷很轻松地从他身下爬出去,在床上坐起来。
霍瞿庭也坐起来,两个人面对面,辛荷脸上表情让霍瞿庭有些看不懂。
这是很罕见情况,不过霍瞿庭并不觉得意外,因为直以来辛荷只是装得好懂,他直在骗他,对他从没有过句真话。
但此刻辛荷好像打算说句真话。
他看霍瞿庭很久,突然开口说:“霍瞿庭。”
车祸后没换手机号,电话来自谁都有可能,归属地不详,但他没有犹豫多久,还是将它接起,很快就听到声带着试探,很轻也很软“哥哥?”。
霍瞿庭没能及时反应过来,辛荷就又开口,声音还是很低,带着微弱哭腔,不令人烦躁或厌恶,只让人感觉他当下是真痛苦和思念。
那声音似被热水泡破药包洒出浑浊不知名草药根茎,顽强又不肯被轻易干净地沾在霍瞿庭身体每处皮肤。
“……很想你,今天又要做手术,最近都特别难
霍瞿庭没说话,他接着又说:“你不会喜欢吧?”
霍瞿庭瞳孔紧紧,他张开嘴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要肯定还是否定,辛荷就很轻地笑下,讨论件无关紧要事样,又好像其实是真用十二万分真诚去说——
“要是真话,那你好蠢啊,就算不说做那多坏事,你喜欢也没用呀。”
辛荷拿手指抠抠自己脸,像做错事样幼稚园小朋友,手足无措,又想解释清楚:“活不几年,就算改过自新,以后做个不贪慕钱财、不谋财害命人,也没那个空余时间给你,你喜欢谁都好,就是千万别喜欢。”
霍瞿庭刚打算张开嘴巴又重新闭得紧紧,他发现辛荷在说到他自己“活不几年”时候甚至用点期待语气,让他不愿意再回忆第二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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