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逃避问题说明了很多事情,我猜不仅仅意味着你不愿意回忆悲惨的往事。你不是那种永远无法从往事中走出来的类型,它会使你噩梦缠身,但不会阻止你的脚步,否则你也无非成为今天的自己。”阿尔巴利诺回答,“你与比利共情,但是却不喜欢比利,对吗?你甚至厌恶他,你厌恶他的软弱就好像厌恶当年对一切无能为力的自己。”
赫斯塔尔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线,阿尔巴利诺简直有点怀疑,他会停下车往自己的脸上揍一拳——但是他没有,因为他显然不会在跟踪别人的过程中贸然停车的。
既然他没有答话,阿尔巴利诺就得以理直气壮地盯着他,看着这个男人的
少出门——除了雷打不动的酒吧买醉,还有去领救济金——这是赫斯塔尔观察了对方这么长时间之后,他第一次晚上这个点出去。
“我其实知道你为什么不选那个记者。”阿尔巴利诺在马达的嘈杂声中忽然开口,他的竟然能把语气装得很善解人意,“倒不完全是因为施海勃尚未犯案,不符合钢琴师选择受害人的标准——你只要看他的样子,就知道他有一天会酿成大错。
“真正重要的是,里奥哈德·施海勃可能会犯或已经犯下的错误不会引起钢琴师内心肆虐的冲动,你没有向他施,bao的欲望……而安东尼·夏普则不是,赫斯塔尔,你与匿名互助会那个叫比利的孩子共情,不是吗?”
“你除了法医,现在也要兼职心理医生了?”赫斯塔尔话语带刺地反问道。
“你在逃避问题。”阿尔巴利诺懒洋洋地指出。
“那又怎么样?”赫斯塔尔冷冰冰地说道,他显然不怎么喜欢这个话题——并不奇怪,事关他童年时代的那场悲剧有关的所有内容,他反应的都比较激烈,也就只有谈及这些内容的时候,阿尔巴利诺才能轻易撕下他那张冷嘲热讽的假面,这可能就是他揪着这一点不放的原因。
那是阿尔巴利诺会干的事情,他虽然在所有人面前显得如此讨人喜欢,但是真实面目就是如此: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带来什么伤害,那些温情的、善解人意的举动只是他在不可避免的社会生活中维持的假面,而现在的肆无忌惮才是他真实的一面。
——世界上正有一个人如此了解你的内心,却从不在意言辞对你内心造成的伤害,这就是现实的悲剧之处。
此时,车子已经行驶过许多挑街道,依然远远地缀在夏普的那辆甲壳虫后面。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,一切都很顺利,而正是这种平静使得静默的氛围更为难熬。
显然,阿尔巴利诺选择继续说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