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嫁给?”
牧临川忽然盯着她眼睛,平静地问。
辛灵顿,对上少年视线,喉口滚滚。事到如今,再玩欲擒故纵这套已经没意思。
“阿灵婚事,个人不能做主,需得看家中长辈意思。”
“但……”辛灵略思忖,落落大方地抬起头,“从前是想,但现在却不想。”
牧临川扫她眼:“女郎来?”
辛灵下意识往后倒退步,路上酝酿好几遍话,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卡在嗓子眼里。
她少时便寄人篱下,自觉会察言观色。早在几日前,就将这位少年天子个性给摸透个七七八八,如今却有些想不明白。
眼前少年就像是滩污泥,黑魆魆,黏腻,会流动沼泽,翻滚着巨大、冰冷恶意,仿佛只要稍稍往前迈出去步,就会被吞噬。
见她畏惧,牧临川平静地伸出手,露出白得近乎透明手腕,单手支着下巴,目光淡淡地描画着她眉眼。
少年就安然高卧在那张刚刚闷死过韩媪榻上,他面色苍白,眼皮微动,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。
侍奉在侧侍婢,如今哪里敢怠慢,个个屏住呼吸,看着榻上少年目光,就像是在看个令人恐惧怪物。
方才杀人,就能在这张榻上安然入睡……
还没隔多久,个侍婢就进来,跪在地上,大气也不敢出。
“陛、陛下,女郎来。”
“不纳妾。”牧临川面无表情道,顿顿,脸上随之扯出个讥诮笑意。
下秒,他做出
“怎?是特地来找孤兴师问罪?”
辛灵深吸口气,稳住心神,上前步,尽量有条不紊道:“陛下误会,只是想知道,韩媪做什,惹得陛下如此大动肝火。”
少年随口道:“她冒犯孤。”
言语之随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。
“知晓,”辛灵苦笑,“韩媪行事向颇有疏漏之处,但她毕竟是乳母,断不能叫她死得这般不清不白……”
牧临川这才睁开眼,缕乌发滑落肩侧,眼底平静无波,黑魆魆:“请女郎入内。”
踏入外间,辛灵就被面前少年给震住。
这……这还是那位少年天子吗?
或者说,这还是她们想当然以为,印象之中牧临川吗?印象中少年,可以说得上温顺,乖巧,或许有些少年郎叛逆阴沉与不耐,但总得来说,甚至能称得上句“可爱”。
绝无像现在这般,眉眼中含着股弃世之意,微动眸光抹不去厌腻。脸上无甚表情,好像多作个表情,多说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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