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牧临川看上去比现在还要狼狈恐怖。浑身上下不成人形,简直就是个血葫芦。
他不知从哪儿找来块儿木板,又不知
这是同情,还是感动泪水?
他冷眼旁观,莫名怒气冲冲地想。
有什好哭?
他爬到璎珞寺本来也不是为她,不过是顺带捎上她罢。
如今他这举动反倒在这些比丘尼眼里成“深情款款”象征,该拿出来大张旗鼓,大肆宣扬番,这让牧临川火冒三丈。
她真是笨死。
双腿都断,牧临川是怎把她带到璎珞寺?
看着牧临川这模样,陆拂拂终于忍不住眼眶热,大颗大颗眼泪滚滚而下。
当然是,步步背着她爬过来。
滚烫泪水落下,少女又好像想到什,触电般地弹起来,急急往后倒退步,生怕泪水滴进他伤口里。
把掀开已经被鲜血浸透被子。
少年慌乱地差点儿跳起来:“你干嘛!”
目光落在牧临川身上。
拂拂倒吸口凉气,心神巨震。
少年断腿处白骨支出来,血淋淋尤为可怖,他虽然双腿已断,但到底还有半截大腿是好,可此刻,这半截大腿与完好无损双臂,却是血肉模糊,手掌也高高肿起。
这事几乎成牧临川逆鳞,戳就炸。
不叫陆拂拂来见他也正是因为如此,他厌恶这些感动泪水,厌恶这些小题大作人情往来,这让他如坐针毡,屁股像着火般,浑身都不自在。
偏偏崔蛮并不如他意,她看着拂拂怔怔,冷笑道:“不让你见,你偏要见。”
“们在山门捡到他时候,他就这模样,是他背着你过来。”
想到今早在山门前那眼,崔蛮皱起眉。
不哭不哭,有什好哭。
目光触及到她泪水,牧临川脸色“刷”地下青下来,看上去又惊又怒。
若是昔日,这或许能说得上是天子之怒,但如今他双腿尽断,就连这愤怒看上去都是如此软弱无力。
牧临川死死地绷紧面皮。
陆拂拂眼泪仿佛同流入心底,微涩,漫开阵说不清道不明滋味,这让他深感不安,头皮麻半边,立刻就摆出防御姿态。
拂拂眉心急急跳,不等牧临川反应,把攥住少年手腕,看眼对方手肘。
手肘也烂,可见森森白骨。
牧临川把抽出手,目光凉薄,冷得渗人:“陆拂拂,你好大胆子,不怕孤治——”
“你背到璎珞寺?”
拂拂劈头盖脸地打断他,紧紧盯着他双眼,眼圈已渐渐地红,嗓子也在打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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