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再细看,水哥儿极依从,静静伏在那人宽阔肩膀上,并不作声。两人身后还跌跌拌拌跟着那个“狗崽子”,眼见就要入林。
可此刻那大汉却脚步顿,侧耳听水哥儿嘟囔两句,便停在原处,如同狼顾般,回头看眼自己。
承安揉着头恍悟,哦,怕是在等自己!
他低头看着地出气多进气少濒死强盗,眯眯眼,不再管他们,开始检查起牛车,原本那几个流民强盗是打着直接拉走牛车主意,所以并未动牛,这趟货物也完好摞在上面。
车夫早已经跑进林子,想必能够安全。而对地上那些人,他都懒得往城中去告官,叫他们生死由天!免得自己徒惹身麻烦,倒是惹起那帮流民怨恨。于是,承安径自赶着有些不安青牛,跟着符离往小道去。
水时手中尚且颤抖握着刀,他瞪眼望着眼前哀嚎又怨毒流民劫犯,还有远方将将露出些旌旗城门。
他如同受到当头喝棒,真实世界向他撕开鲜血淋漓角,他如今才切实感受到,这个世界中,不再能以林水时那样眼光看待人事,而是作为林水哥儿,艰难活着,世异时移,再也没有从前。
符离听到身后那弱兽发出细微呼唤,怔,正要将流民胳膊撕下来手停住。
他喘着粗气,咬着牙费力压制心中杀戮欲望,扔下萎靡在地上已经濒死人,转身走向水时。
符离不容分说,上前弯腰把抗起水时,抱住,抬腿就要走。
他不
水时兀自有些呆愣,小脸上还溅些人血,此刻被人强硬裹在怀里,终于回过神。他仰头觑着符离脸色,小心翼翼蹬蹬腿,又伸手轻轻拍拍符离坚硬肩臂,示意地上还躺着承安。
郑承安没什大事,头上连血都没流,只是被土块砸迷糊,现在已经微微有些知觉。
符离将沉沉目光投过去,皱眉,连手都没伸,抬脚勾起承安,甩就将人踢到不远牛车上。人“扑通”声,闷闷砸扑在车板中间,这回恰恰将承安摔醒。
只见他口中“嘶哈”直疼,等清醒过来,看到眼前情况,先是被地上血丝呼啦流民吓跳,复又回头看到有人抱着水哥儿往林中走去。
他刚要出声阻拦,却忽然恍悟,那抱人可不是流民,那样魁伟壮阔肩背,还有头独特编起发辫,眼就能认出是水哥儿那个受伤恩人!那想必也是那人赶到,给自己与水哥儿解围。好家伙,真是吓人!那几个匪盗肢体都不自然弯折着,必定断,身上又血淋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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