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绪这才将自己从桥上挪下去,严绥三两步行至他身侧,微微俯下身,与他挨得极近。
“那绪绪究竟是喜欢,还是不喜欢?”
他每个字都轻飘飘,却随着温热吐息下下砸在江绪心头,他仰头欲躲,却被掌桎梏住后颈,避无可避地跟严绥
这才是无情道修者真正样子。
他脚下往后退点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,却见得严绥在渐渐变弱丁零当啷声中睁眼,精确捉到自己身影,眼中晃开片温煦笑意。
“绪绪,”他站起身,桃花纷纷扬扬落地,“今日学得如何?”
“啊,”江绪讷讷地眨眼,有些失神,“学御风诀。”
“简阳子师叔祖咒术已近大成,”严绥温和地对他招手,“若非年岁已高,他应是千百年来第位证道之人,绪绪可是学会?”
严绥,反倒是台上身影十分熟悉,江绪脚下顿,停在不远不近地方,微仰着头安静观察着台上局势,其中人穿着白色袍子,手中结印捏诀,地上便轰然崩裂出道长缝,溅起无数乱石,朝着另人飞去。
可不正是那高航。
江绪死死盯着他纷飞身影,试图找出点什——块状,晶莹剔透,但高航只是从袖中掏出无数符咒,手印翻飞间落下数道不同咒术,唯独没有燃火诀。
倒是谨慎,江绪微微眯着眼观望会便转身离开,台上胜负早便分个明晓,高航此人修为算得上深厚,想赢根本不是什难事。
反正也不是来看擂,江绪心道,巴不得高航手滑脚崴,赶紧落下风。
江绪没有应他,抬手捏个诀,便有风自山林尽头席卷而来,卷散桃花轻雾,严绥袍角在身后高高扬起,江绪终于能看清他神情——
平静,温和,同任何时候般察觉不出任何特殊之处。
似乎不需要再同他解释什。
他张张嘴,最后只默然道:“方才同程师兄说话,并非那般意思。”
严绥顿顿,才神色自然道:“知道,绪绪,你过来。”
咚——
钟声沉沉响起,江绪顿顿,不出意外地听见长老宣判道:“甲组三轮,高航胜!”
“唉,”江绪惋惜地叹口气,嘟囔道,“没意思。”
他又跑回琼霄峰,叮铃当啷地奔过铁锁桥,遥遥地便见着桃花开半树,严绥着身水青色长衫盘腿于树下,敛着眉眼神情淡漠,春光艳艳,他肩上落点花瓣,江绪不由放缓脚步,只觉得严绥此刻更像是被供在殿里祖师像。
应当供奉以香烛烟火,而不是睁眼看看自己,或是对着谁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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