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兰缪尔缓缓地喘口气。
他额前出点汗,并非因为紧张,只是这样大段大段地讲话,对病人体力是种消耗。
沉默弥漫小会儿。
“兰缪尔。”
天珀开口时候嗓子是哑,她低着头,攥着拳,“直很讨厌你。”
在漫长黑暗与瘴气侵蚀中,在那阳光灿烂鸟语花香世界中——反复地将这幕想象遍又遍,才能在它真正来临时如此泰然!?
“可以对少王这样说。”
兰缪尔用瘦削食指,点点自己心口:
“找到破除迦索结界方法,找到将瘴气引入人间后再予以清除方法,甚至筹算过如何向人族子民传达当年真相。”
“可是犯个致命错误,没能给自己找到个证据。”
上滑走,阴影便取而代之,笼罩那张苍白脸。
他安静地倚在床上,好像这只是再寻常不过个傍晚。
是啊,这本应是个再寻常不过傍晚。
照常太阳东升西落,照常微风吹动野花,照常从王庭来探望者,就连魔王刚刚煮过药,也和昨天、前天、大前天模样。
兰缪尔就在这样个寻常傍晚,漫不经心地把自己深处剖开。契机只不过是天珀带来句叛军预言。
兰缪尔:“知道。”
“还有硫砂、塔达、多古、摩朵、阿萨因……所有魔族,其实都不喜欢你,都讨厌你!”
“深渊里没有个魔族真心爱戴你,们讨厌你带来技术,讨厌你传播知识,你嘴里每句仁义道德都让们作呕!”
兰缪尔摇头:“魔族讨厌人族,是应该。”
“们也讨厌你顺从。”天珀声音开始颤抖,她死死瞪着人类,
天珀厉声道:“那又凭什信你!”
兰缪尔无奈地低眉笑下,他缓缓下床,扶着墙走到窗边。
“您说得对。”他轻声道,“所以第三年被吾王点醒过之后,便不敢多提开结界事,生怕惹上嫌疑。”
“本来心想,再多等几年,等为深渊做好更多事,或许有天能得到信任……”
“但现在,生命即将走到尽头,没有更多时间。信不信只在您念之间。无论是什结果,都愿意接受。”
天珀:“你说这些话,有什证据?”
兰缪尔:“少王明知故问。并没有证据啊。”
为什能这样轻描淡写!?天珀心中居然升起股莫名悲愤。
是还在伪装吗,是故意搏同情吗,就那善于玩弄人心吗?
还是因为,在整整七年、甚至更久时间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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