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者,即使是有胆子不在乎这个身份,也得考虑这少年能不能喝酒问题,只因对比高大魁梧又风吹日晒克烈来说,阿曈实在是不仅身量小,长也水嫩,不像成年样子。那情形看着,怕不是杯就能喝迷糊,这可不行!等会儿还有拜神赐福仪式呢,到时候神要是喝大耍酒疯,可不太妙……
总之,因为种种原因,阿曈就举着酒杯干看着,本想自己敬自己,杯掫完事。只是刚想举杯功夫,就见身边侧伸过来双熟悉大手,手中尚且还拿着杯满酒,凑到阿曈自己杯沿边,清脆碰下杯。
宗朔在克烈整族人猛烈敬酒之下,已然有些微醺,平日英气冷硬面目略带微红。此刻,他正低头,眼眸含笑与在身旁来回瞎看半天
克烈人豪迈勇猛,也能歌善舞。
阿曈坐在宗朔身边,看着个个魁梧大汉拿着各种各样乐器,起劲围着两人吹拉弹唱,他觉得很新奇。击鼓,弹弦,甚至还有吹树叶,那叶片只有大汉手指长短,如今小巧被抵在嘴边,吹出声音却很动听,那是原野中,风响动。
琴弦扯,是骏马激昂嘶鸣,皮鼓敲,是万兽踢踏足蹄。
烈酒斟满,又被口喝干,就在这样充满澎湃生命力乐鼓声中,宗朔有些恍然,这里所有,都不同于他以往认知,与从小在王室中培养准则。
这里没有标准既定曲谱,也没有音调千人如歌姬,不必纹丝不动跪坐,遵循什宴会礼仪,更不必要注意举杯分寸,想着每个敬酒之人笑脸背后,藏着什样心肠与计谋。
这里切都是自然,狂放,野蛮,充满蓬勃生命力,叫人欢畅又肆意。
他仿佛渐渐觉醒身体中那份属于草原血脉,宗朔稍稍放下心中重担,也疏狂起来。阿曈坐在宗朔身边,看着男人来者不拒喝酒模样,他也觉得开心起来,他知道宗朔此时是开心,宗朔开心,他也开心。
只是阿曈举着酒杯等半天,满场扫视,竟然没有个人来与他喝酒,阿曈气闷,心道怎回事?在昭城时候,每当喝酒时节,大家都可喜欢同他起,怎克烈人不与自己喝酒?
其实不是不想与阿曈喝,众人实在也是不敢,虽然少年看着和善又天真,但到底谁也不敢放肆。要问为什,这可是神族啊!
喝酒是人间事,或来或往,觥筹交错间也没那多讲究,但与阿曈举杯共饮酒,那不是不敬?自古以来神族都是被祭祀,被供奉,你看谁没事找老祖宗来哥俩好碰酒杯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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