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砚转过身,对程嘉余说,“倒杯水来。”
程嘉余发条被拧动,到餐桌旁拿起自己白色水杯,进厨房去倒水。程砚靠着餐桌站立,再次看眼这个家。
程嘉余捧着水杯到程砚身边,程砚接过杯子,两人指尖相触,触感像道闪电,忽地打进程嘉余神经。
灯下程砚被镀上圈光晕轮廓,那双眼眸垂下时,睫毛便在眼下落片鸦羽影,鼻梁光泽如瓷玉质地,既像无机质假人,又像冰冷神。毛衣绒绒料感,体温,灯光落在手背上细腻温暖,令程嘉余终于从虚幻边缘挣扎出来,意识到切都是真实。
他后退步,怔怔望着程砚。
布,乱放着程嘉余和周都几件外套,和两个松软沙发靠枕。小茶几上摆满零食,茶几下铺块很大地毯,上面有摊开两本书,两个游戏手柄,条凌乱小毛毯。餐桌上放着两个水杯,看便是从大学学生活动中心商店里买纪念水杯,同样款式,只蓝色,只白色。凳子也只有两张,很近地挨在起。
楼梯栏杆缠绕大大小小圣诞灯,二楼只有两个房间。
程砚垂眸,看到玄关处凌乱放着几双鞋,只有两个码数,大小,彼此混在起。
他收回目光,微微转头看向自己身旁,见程嘉余傻傻站在原地捏着衣角不动,像是察觉到他目光,也抬起头来看向他。
程砚看着他清亮眼睛,平静开口,“怎?”
“你……你伤……”程嘉余想起这件事,就变得不能顺利地说出话,“好吗?”
程砚注视着他神态和动作,放下水杯,“你看到。”
程嘉余手足无措低下头,双手紧紧绞在起,“妈妈说……你、你记不清……说你忘很多……”
程砚扣住程嘉余手腕,
程嘉余有些无措地说,“没有……多拖鞋。”
程砚问,“那就不换鞋,可以吗?”
程嘉余点头。程砚于是在他面前半跪下来,自然地为他解开鞋带,轻轻握住他脚踝抬起,替他脱下鞋,然后为他拿来拖鞋,放在他脚下。
程嘉余踩着自己毛绒拖鞋,目光转不转看着程砚站起身,拿过他书包放到边,抬手拉下他衣服拉链,为他脱去厚厚棉袄。
做完这些,程砚才整理下袖口,转身往客厅走去。程嘉余立刻跟在他身后,拖鞋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响,像只毫无意识小尾巴。程砚走到沙发边脱下毛呢大衣,随手搭在沙发背上。他身形依旧挺拔,灰白高领毛衣勾勒出他宽阔肩背线条,暖黄灯光洒落,令这背影生出漠然光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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