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股气息浑不在意,只手从阿江肩甲摸到肩头,转个弯,顺着脖颈寸寸往上、寸寸抚摸。
摸到脸颊,顺手擦去阿江脸冰冷泪,抚过他紧闭双眼、鼻尖、嘴角,最后掐着他下巴,撬开那死死咬住牙关。
“唔唔……”
阿江恐惧呜咽便随之漏出来。
时崤用指腹揉揉温热舌尖,另只手毫不客气地揽紧人类后腰,把对方大腿根往自己胯部压得更实。
阿江个战栗,终于从醉酒中清醒。
再低下头看看所谓“木盒子”,摸摸边缘,这才反应过来这竟是口巨大黑棺,而自己方才就是躺在这口棺材里头,就连身下垫着被褥,也是不详纯白……
哒、哒、哒。
身后突然传来清晰脚步声。
——分明刚才已经看过,空荡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。
烛火照亮眼前片方方正正屋顶。
阿江认得,这是他自己房间。
家中房间不多,弟弟妹妹们都是挤在间房睡得,唯有他从小就独自睡在这个大房间里,屋顶上横梁每处纹路,他都记得清二楚。
抬手摸摸身边黑色“墙”,指尖传来触感平滑温厚,收回手放到鼻下轻轻嗅闻,还能闻见股淡淡檀木香。
自己好像……正躺在个巨大“木盒子”里。
“久别重逢,新婚之夜,阿浮怎又哭。”
他低头,吻上人类肩头那处黑羽胎记。
阿江脸上血色瞬间褪去,浑身汗毛倒竖,手心里也冒出冷汗。僵硬回头,同瞬间,房里烛火却齐齐熄灭,眼前被无尽黑暗覆盖,再看不见任何东西。
“啊!”黑暗中,只听见阿江半声颤抖惊叫,刚起个头,就断在喉咙里。
他面庞,他身体,他浑身上下每处,都被股阴冷、潮湿气息牢牢包裹,像是毒蛇注入毒素,麻痹他对自己身体所有控制能力。
那股气息强势而亲昵,蹭着阿江皮肤,渐渐凝出人形,结实双臂环在阿江背后慢慢收紧,把他蜷缩着身体按进宽厚胸膛。
也许是冷,也许是怕,阿江始终低着头,浑身抖得如同筛糠。
阿江疑惑地想。
缓好会儿,觉得头没有那晕,才慢慢从“木盒子”里坐起来。
房间里还是先前见过那些烛火,红红白白地摆满房,不同是,屋子四角不知何时各悬挂四面铜镜,镜面反射幽幽火光,把贴在阿江正前方墙壁上、白纸剪成大大“囍”字照得更惨白几分。
虽然没见过,但阿江听村头老人说起过,这似乎是……冥婚。
活人,与鬼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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