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立德整个人崩得紧实,展开信笺手没有丝抖动,看似格外冷静,却在草草扫过纸上内容之后,骤然间破功。像被抽干所有精神气,他失魂落魄地软倒在凳上,把信纸团成团,紧紧攥在手心里,脖颈支撑不住沉重头颅,只得任其死气沉沉垂在胸前。
沉默许久,才听见他颠三倒四地喃喃:“竟是连夜搬走,不是对生厌,又是如何……”
啪嗒。
不知从何而来水珠掉落在他手上,通过指缝渗进掌心里,将那纸团上墨迹晕染开来。
连日紧闭破门上。他双手握拳,用力捶门,“浮生你听说,若不想见,就在屋内应声也好,叫得个你无恙准信!”
那扇门实在是太破,只是被捶上几下,便哗啦啦地往下掉木屑,洒人满头满脸。蔡立德呸呸两口吐掉,没有稍加冷静,反而越发激动,手上刻都不敢停,依旧哐哐地砸着门。
——他原以为宴江窥见他心思才避而不见,然,方才田边上妇人讨论给他提个醒,这连续多日不见人也不见声,万宴江病倒在家中呢?他自己想起刚来找到爱梅村来之时对方那苍白虚弱脸色,他不敢想象,若对方真是病到连应门力气都没有,那这无人照料十天,该是如何度过?
半炷香时间过去,屋内依旧静悄悄,甚至在如此动静巨大砸门声之下,也激不起任何活人动静。蔡立德踉跄地往后退步,目眦欲裂地死盯眼前门扉,咬咬牙,猛地抬脚踹去。
成年男子用尽全力踹,力量绝对不会小到哪里去,屋内木条门闩拦腰断裂,门扉打开,日光便顺理成章地照进门洞,灰尘纷纷扬扬。
没有人。
屋内简陋却整洁,狭小室厅,眼扫过去便看个全,没有想象中场景,更没有想见人。
蔡立德站在厅中深深呼吸,面环视四周,面平缓方才激动。厅中家具物件极少,桌两凳三盏杯,与他十日前来基本没有太大区别,唯变动便是角落边小柜,上头现如今已是空空如也,原本对牌位与香炉都不翼而飞,唯独在台面上留下几道常年置物痕迹,边上还洒落这几点香灰;桌上用空杯压副信笺,上书“立德亲启”,规规矩矩字体,不难认出是宴江字迹。
看不出点意外痕迹,更像是有序撤离。
蔡立德按住胸口,长长地呼出口气。说不上自己究竟是在庆幸还是失落,他站在原地,手上紧紧握成拳,直到指甲深深嵌入手心,疼到心里去,才浑浑噩噩地晓得动起来,上前步去拾起信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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