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谷从饭篮子里给他拿个碗,沈玄青便拎起陶罐给碗里倒,待碗里水喝完后,陆谷才给他盛碗饭。
“锅里还有,今天蒸饭多,这些若不够吃,再回去盛些。”纪秋月在旁边说道。
沈雁饿,闷头吃饭根本顾不上说话,见小姑子弄得脸上身上都是泥水,她笑着给擦擦脸。
葛春生和李来庆也都在吃,多是夹菜,偶尔来块肉,都有些拘谨,不是那种个劲往自己碗里扒拉肉,便叫人敬重些。
地头没有桌椅,几人或蹲或席地而坐,反正衣裳多是脏,不在乎多沾点儿泥土。
“走,吃饭。”他抬起手,用手背擦擦额上汗,同葛春生和他女婿李来庆招呼道。
葛春生没地种,去年他干活麻利人又老实,今年沈尧青就提早和他说过,葛春生话少沉默,因沈家人好说话,他过去喊人时,葛春生憋半天,临他走时才把话说出口,问春耕还要不要人,若要话,他女婿只有亩薄地不着急种,做几天短工没问题。
沈尧青知道他那个女婿,同样穷苦,离他们清溪村近有两个村子,最近是葛春生所在清河村,另个稍远点就是李来庆所在临河村,年轻汉子不似妇人夫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志趣相投或是脾性相投汉子怎也认识几个。
乡下就这点儿地方,稍有些事情就传开,他和李来庆不熟,但从没听过对方干过什鸡鸣狗盗亦或是别坏事,略想下葛春生老实,他女婿想来也不是坏,不然连岳母娘岳丈都欺负人,早就有闲话传开,便点头应允,年轻汉子再怎,只要干活有力气,把春耕这几天忙完就好。
只是他没想到,昨儿头天插秧,葛春生和李来庆大清早就在地里候着,比他们自家人还早半刻钟。
“你吃没?”沈玄青端着碗问道。
陆谷笑着说:“没呢,等会儿回去和阿嫂起吃,饭菜都留着呢。”
既这样,沈玄青嗯声不再说话,低头往嘴里扒拉饭菜,别说沈雁,他也饿狠。
插秧
水田里六个人上田垄走到地头,卫兰香热满脸汗,拿手帕擦擦,这会子太阳大,眼睛都眯起来,先把腰间竹筒摘,仰头灌好几大口,喝完才觉舒坦些。
“娘,这是茶水,喝些解解热气。”陆谷把水罐上碗拿下来,倒半碗递过去。
“好好。”卫兰香喝完竹筒里水,对这半碗温茶也没客气。
见沈玄青过来,高高大大杵在旁边,陆谷眉眼微弯,问他:“你水喝完?”
沈玄青这才笑,说:“完,原本不渴,既是茶水,也喝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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