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张四子手里夺下长门闩,皱眉说道:“四子叔,那地卖钱全买药,这些日子天天煎药吃药,你在村里就没闻到?”
张四子和张家是本家,同住在村里,但平时关系也就那样,不曾想老张氏刚死,就连同张贵过来讨钱,别说他,全子几个汉子也看不下去,纷纷说几句公道话,说什看病吃药本就是个无底洞,别说几十两,百两扔进去都听不见响儿。
卫兰香这些妇人和夫郎在旁边也骂几句没良心,无论本村外村,被人指着鼻子戳脊梁骨都是要臊,张家亲戚很快就安分下来。
张四子哪里不知这些,这会儿被几个年轻力壮汉子拦着,时半会儿不好再说什。
但能来问李婉云要钱有几个好人,都是没脸没皮,张正子个姑妈翻着眼睛,说道:“这是们家事,用得着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?”
过,地卖五六十两呢。
听这话,张四子眼睛都眯起来,从眯缝里闪过精光,五六十两!
“你只说,卖地钱是不是你昧去。”张四子端出威严架子问道。
“呸!”李婉云当即就高声骂起来:“到底是哪个做王八要来昧钱!你们这些猪油蒙心下作东西,烂舌头黑心肝,连死人钱都要抢还有什缺德事不敢做!”
“做媳妇竟来骂叔叔姑母,还有没有天理!”张四子家被骂跳脚,四下寻找木棍柴火提来要打,时吵吵嚷嚷,幸而院里还有村里其他人,连忙拦住。
不待其他人说话,坐地上撒泼打滚李婉云不哭诉,猛地窜起来跑进厨房,手里明晃晃拿着把菜刀出来,她双眼通红,径直挥着刀朝那个姑妈劈砍过去。
“啊——!”那妇人被吓得尖叫到处乱窜,李婉云像是逮住她,紧追不放。
见此情形,李婉云咬咬牙,豁出所有面子,学着老张氏曾经模样,往地上坐拍着大腿哭诉哀嚎:“张家人心狠手毒,老太太死就要来逼死,今日既要打,也就不活。”
“从前无故遭打,连口饭都吃不上,如今死死走得走,连条活路都不给留。”
她痛哭流涕,全子娘和卫兰香想将她从地上拽起来都拽不动,口中哭诉不停,戚戚哀哀,哭声越发凄惨,还说起自己以前挨打吃不饱苦楚。
原本只是想赶走亲戚,可她越说越恓惶,她命不好,嫁过来让这些畜生磨搓,连天安稳日子都没过过,于是越哭眼泪掉越多。
沈玄青也在张家,虽然张正子没,这些帮忙情分还不,但看在李婉云孤苦份上,和全子几个帮着挖坟埋人就当积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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