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伦忙跟步道:“学生服侍您过去。”
白焕点头笑道:“那也好。”
——
二人朝护城河边走,深秋落叶从脚边滚过,四处萧瑟冷清。
但邓瑛那间屋子确很热闹,今日有两个阉童过来看他,正在外面帮着李鱼替邓瑛熬药,面拿着书本教李鱼识字儿。李鱼抬头看见杨伦和白焕二人,吓大跳,他在宫门上当差,这两位阁臣样貌,他是认识,只是没想到这二人会亲自到此处来,愣须臾,忙在药炉前站起身,手足无措地行礼。
朝房内茶换两轮,六科*员终于相继辞出。
唐先继等阁臣也纷纷出会极门而去。
杨伦扶着白焕站起身,“学生送老师回家。”
白焕看眼外头天色,问道:“符灵出狱这几日,你见过他吗?”
杨伦摇摇头,“他出诏狱那日,原本想去见他,奈何吾妹……”
”
白焕没有说话,杨伦提声道:“你急什,‘王法’二字切勿轻易出口,邓瑛判八十杖,流南京为奴,云崖殿建好就要执行,哪里就没王法。”
“杨侍郎,陛下意思还不够明显吗?自古大赦不赦贪,陛下改斩刑为杖、流二刑,又令其修云崖殿,这殿宇修好,不得再加恩看到时候,不仅不用受杖、流二刑,还能重回司礼监。”
“他重回司礼监不好吗?”
白焕忽然出声打断那人话。
杨伦问他道:“邓瑛在里面吗?”
“在……但但但……是
他不太好在白焕面前直说,顿顿方道:“奈何吾妹不准……”
白焕站起身,“他还住在护城河那边值房子吗?”
“是,他入宫以后直没有挪过地方。”
“哦。”
白焕应着冲杨伦摆摆手,“你先回府,走过去看看他。”
房内众人都沉默下来,朝白焕看去。
白焕端起茶喝口,抬头恳切道:“知道你们恨这个人,他所犯之罪,也确当受刑,但等为官,不能在“清流”二字上吊死,把道理守死,也就相当于把路走死,所谓循吏,必要革故鼎新、勇创新局。已是垂老之人,但你等尚且年轻,万不能先个人名器,再朝堂社稷啊。”
这番话说完,六科中有几个年轻*员面上动容,“阁老能为……”
白焕抬手示意他们暂时不要出声,稍稍平复语气,续道:“说这番话,并不是要你们将当成个因公不记私人来看,不过望诸位在仕为官,能看得远些。”
他说着叹口气,“虽不是会揖正日子,但难得人齐,六科有什要论,接着议吧,今日精神尚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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