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美人念杨婉平时好,倒也是倾囊相授,然而杨婉在这方面确实没什太大天赋。宋云轻实在看不下去,亲自过来帮她改针。
“你这做是什呀。”
“衫子啊。”
宋云轻抖开手上布料,“袖线都错。”
张洛看着邓瑛没有再说话。
抬手命狱卒打开牢室门,松开邓瑛让他自己走进去。
邓瑛走进牢室中,回头看向张洛抬起手,隔着牢门,朝他行个揖礼。
张洛沉默须臾,亦退步,抬手回全礼。
——
“所以。”
张洛打断邓瑛,回头道:“你当年非要东厂厂督这个位置,增制东厂厂卫,建厂狱,分刑审之权,就是为保这些人?”
“是。”
“呵。”
张洛抬手指道:“白首辅弹劾你,白尚书为撬开你嘴,恨不得把你刑至体无完肤,你死到临头,还想在这里给他们留条后路,邓瑛,这世上没有人会这样做事!”
张大人。”
邓瑛唤他声,“为何如此。”
张洛转过身,“因为答应杨婉,要保全你衣衫。”
他说完,带着邓瑛继续朝牢室走,“学田案你不再改口供吗?”
邓瑛点点头,“不改。”
刑部议给邓瑛罪很快定下来,邓瑛被判斩刑,押在秋后处决。
杨伦虽然想将邓瑛接到刑部大牢,但贞宁帝并有首肯。
入夏以后,贞宁帝喉疾越发严重,但凡遇到潮湿阴雨天,便咳得刻都停不下来。六宫嫔妃轮番去侍疾,承乾宫里那两个不受宠美人,也因此见皇帝几面,也是因为见面生情,回来倒是都起心,给贞宁帝做起贴身衣物来。
杨婉跟在她们身边偷偷地学,陈美人问她,“有针工局伺候殿下,你费神做什。”
杨婉替她二人剪灯,“这不被罚俸嘛,能节省些就要节省些,两位娘娘绣活这样好,奴婢也想学。”
邓瑛笑笑,“算得上个完整人吗?”
张洛怔怔。
邓瑛朝他走近步,“有很多事是做不到,只能看着他们做,如果他们都不能好好活着,那活着还能有什意义。”
张洛抬头道:“你这话也是在质问吧。”
“并不敢。”
“为什要保司礼监。”
邓瑛道:“不是为保司礼监,是为保内阁,也为陛下名声。”
他说完顿顿,“张大人,也想问你个问题。”
“你问。”
“如果死,东缉事厂就会回到司礼监手中,若再有次首辅案,便没有人能救阁老他们这些人。张大人,能不能恳请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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