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邓瑛，你能不能让他们给
杯水。”
“去取壶水给。”
他说着，伸手解开自己罩在外面
官袍，递给旁厂位。
厂卫有些不解，“属下去把督主常服取来。”
邓瑛亲手
他刚低头应声，忽然听到门内人唤他名字。
“邓瑛。”
那声音很细弱，但他却听得很清楚。
“邓瑛。”
她没说别话，只是又叫
声，不过尾声处有些颤抖，甚至还牵扯出几声咳嗽。
他已经站快半时辰，但他不敢进去.
他怕她养伤时无衣蔽体，屈辱不安。他怕他不论怎
放低自己，也没有办法托起她尊严。虽然那些罪他自己都受过，但是最后那道腐刑把之前所有痛苦都清算掉，他不能再像周丛山那样，在死前说出“望吾血肉落地，为后继者铺良道，望吾骨成树，未后世人撑庇冠。”这样绝命言。
刀之后，他再也没有资格成为后继者“先辈”。
他只能接受处置，从此放下写文章笔，闭上为天下高呼口，身着宫服，自称奴婢，然后沉默地活着。
他已经这样，但杨婉不样。
帮给宁娘娘带句话吧。”
宋云轻压着床边被褥，弯腰提她系好中衣侧带，“你说。”
“你告诉娘娘，让她千万……不要求情，最好别过问。”
“会去说。”
宋云轻说着将她腿挪到榻上，挪过被子笼住她身子，“走，你要自己珍重。”
“在。”
他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她似乎叹息声，也像是松口气。
“见不见都好，你千万不要傻里傻气地怪你自己啊……没事，也不是很疼，就是没什力气，不然就帮你开门……”
她说完这句话，又断续地咳几声。
她几乎是这个世上，唯个怜悯邓瑛人。
对邓瑛而言，她若有丝碎纹，他就必须要粉身碎骨，才能继续留在她身边。
“督主。”
覃闻德见没有回应，又试探着唤他声，“今日确也晚，不如您先回去，明日再讯问。”
“好……”
“好……”
——
直房门开合，直房里便没有声音，只剩下宋云轻临前点燃那盏灯还没有烧稳，偶尔“噼啪”地响声。邓瑛站在直房外面，看着窗纱上那团暖光，言未发。两轮厂卫在门前换值，邓瑛往旁边让让，久站令他腿伤作痛，不禁轻绊下，覃闻德试图扶他，却见他摆摆手，“没事，你们接着交接。”
覃闻德道：“督主来都来，进去看看她吧。”
邓瑛没有应答这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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