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宋双榕听过许多遍,已经麻木,只是看着舅舅浑浊眼睛,他忽然记起小时候,他挨打,总是喜欢躲到茶楼去,舅妈那时也叫他“榕榕”,把他喊出来,给他点心吃。等到晚上打烊,再把宋双榕送回家,和妈妈说他很乖,写作业,没有贪玩。
舅舅还在说什,宋双榕没有再听,从包里取出只信封。
妈妈去世前,舅舅从她那里借走笔钱用作还债,写借条,这笔钱宋双榕不准备要,他把已经泛黄借条还给舅舅,说房子已经挂给中介,年后就卖掉,以后可能就不回来。
临走前,又忍不住劝他:“别再惯着表哥,让他找份工作踏实干,早晚能攒下钱结婚。”又说“注意身体”和“再见”。
走出老街,宋双榕站在街口,往远处望,这带平房居多,隐约能看到茶楼角,他盯会儿,直到出租车停在面前,才拉开车
茶楼,宋双榕读小学时候,表哥已经从职高辍学,整日和狐朋狗混迹台球厅与夜店,不知怎借起高利贷,在外债台高筑,债主找上门,扬言要剁掉他手指,舅舅只好把茶楼抵押出去,又欠大笔钱,现在只在老街区开家早餐铺,舅妈则在酒店帮工。
早上在家吃饭,宋双榕才出门,这天是他和方屹商谈合作日子,李聿没有跟来。去方屹公司前,宋双榕坐四站公交车抵达老城区,找到舅舅早餐铺,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。
上午十点左右,食客大多散,街边矮桌上只剩没收碗筷,原地站几分钟,从屋里走出个略显佝偻身影,头发斑白,穿身不合身运动装,腰间系着印有广告围裙。
他走至矮桌边,弯腰把空碗摞在起,筷子收拢,又直起身,四下张望。
宋双榕走过去,叫声“舅舅”,帮忙擦桌子,收好折叠桌,往屋里打量,问:“表哥呢?”
“还在家睡觉,”舅舅在围裙上擦手,听不出什情绪地对宋双榕说:“他比你差远,懒得很。”
宋双榕点头,没有坐下喝茶,只说接下来还有工作,问找他什事。
其实他也能猜到,无非就是关于房产,果然,舅舅说表哥过年时相亲,相到个不计较他没有学历和工作,愿意和他结婚女孩,女孩家里只要求表哥有房子。
“和你舅妈没本事,这多年也没攒下什钱。”舅舅说,“你就当舅舅借你,等你哥结婚,和你舅妈干辈子,也定把钱还给你。”
如果舅妈在场,可能当即就会指着宋双榕骂,说他白眼狼,如果没有他们,他早就不知流落到哪里要饭去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