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退万步说。”聂丹注视游淼双眼,“大哥也不想后世史书提及朝之时,会说到,昔年胡人入主中原,二帝被掳,天启蒙羞,然而上至天子,下至群臣,俱噤口不言,从不提及迎回二帝之事,汉人千年气节,毁于旦。”
游淼不敢吭声,只觉聂丹话就像记记耳光,抽在自己脸上。
“国可破,家可亡,气节不能亡。”聂丹说,“自古胡虏无百年之运,虽频频入侵,最终却无法彻底灭中原士人,原因便是气节所在,这些话,你们读书人,想必比们更清楚。”
游淼点点头,在那刻,他内心有那瞬间动摇,他不敢想在事情结束后,聂丹会如何震怒,说不定会与赵超彻底翻脸,分道扬镳。
天渐渐亮,孙舆仍然缓缓喘气,口气吊着,活不转,也死不去。
帝王若无嗣,谁来继承帝位,引领苍生?做臣子,生平最怕就是帝王无嗣,怎能不管?”
游淼答道:“可按目前形势下去,他也不是帝王啊。”
聂丹想到这节,是以不吭声。游淼心思忐忑,虽知道要避开这件事,却仍忍不住多嘴问句。
“大哥,你和先生当初议定此事时,先生态度是什?”
聂丹看病榻上孙舆眼,孙舆又睡着,聂丹握着他枯干老手把脉,仍有脉搏。
清早所有给事中都来晨课,逐探望过孙舆,游淼十分忧心。朝唐博道:“预备后事罢,先生不知道还在等什。”
唐博道:“兴许在等北边消息。”
游淼听到这话时只觉心都被揪起来,也不知孙舆还能撑多久。当天早上,游淼牵头掏钱,给事中们各自搭银钱,或两,或五钱地朝洗笔瓷碗里扔些碎银。大家都是表个心意,知道游淼有钱,定会给孙舆风风光光地厚葬。
唐博却朝游淼道:“从前听先生说过,但凡老
“实话说。”聂丹叹口气道,“大哥面对此事时,也甚迷茫。只因事关国家苍生……”
游淼静静地听着。
“……但有事,总须得有人去做,人都是这样,容易趋炎附势,见利忘义,譬如说*员收受贿赂,那是没有办法,有*员月俸都不足以养活自己,不收点克扣,难道全家并跟着他喝西北风?”
游淼终于约略明白些聂丹原则。
“许多事情表面上没有提,大家私底下都认定。但只要是错,就要想方设法地扳正它。不能说觉得这样私底下说得通,懒得动,于是朝中文武都遂他意。当大家都在做错事之时,大哥与你先生力量虽微弱,但总要站出来,不能同流合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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