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到
什
？他看到在椒江上往来运货
轮船，看到巨大摩天轮在江畔缓缓转动，看到小像火柴盒
样车子在渡江大桥上奔驰，他还看到……
“——是
家！”陆平兴奋地指着远处点，“沈雨泽，那边是家！”
“你家？”这个答案出乎沈雨泽意料。
“对啊，你看椒江北岸那条长堤，就是上次你来找那个市集。顺着那条路直走，看到邮局往左拐，第二个路口再向右拐，然后直走到头……”陆平这时也顾不得害怕，他整个人几乎都贴在玻璃墙上，指尖沾着哈气在玻璃上滑动，在城市上空勾勒出副地图，“……看，那里就是家！”
沈雨泽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，果然，在地图尽头，确实有座很小很小很小房子。
远处奔涌而来，沿着长河两岸，有万家灯火辐射铺开；站在如此高地方向下俯瞰，切阑珊与繁华，尽数匍匐在他们脚下。
陆平在那面玻璃墙前止步，时有些惧怕，不敢靠近。他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他出生长大城市，他从未如此高高在上。
沈雨泽看出他畏惧，问：“你恐高？”
陆平强忍住晕眩：“站得这高，总觉得自己不知什时候就会栽下去，摔得粉身碎骨。沈雨泽，难道你不怕吗？”
“……不怕。”沈雨泽低声道，“习惯。”
他们离得太远，在夜晚，就连街道也只剩下个模模糊糊轮廓。那座自建二层小楼和左邻右舍囫囵混合起来，看起来就像是这夜色里晕开滴墨点。
明明如此混沌，却又如此显眼。
沈雨泽平时也会站在这里眺望远方，有时候是思考事情，有时候就是单纯放空
沈雨泽拉着陆平衣袖，带他走近玻璃墙。陆平怂要死，几乎是被沈雨泽硬拽过去，即使站到玻璃墙前，他也吓得闭上眼睛，不敢多看眼。他终于明白古诗里“高处不胜寒”另重意思，那种寒意，不止是身体上冷，更是心里寒。
“陆平，听说，想要克服恐惧很简单。”沈雨泽哄他，“你不要往下看——你要望远看。”
“往远看？”
“对，不要去看你脚下切，那些车子、行人、霓虹灯都无须在意；你往远看，去看远处风景。只要你心里装着远方，然后拼命看，拼命看，你就会忘恐惧，只剩下对远方好奇与期盼。”
陆平最听话，男孩睫毛轻轻颤颤，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，原本紧皱眉头也舒展开。这次，他没有去看脚下这座车水马龙城市，而是看向遥远地平线彼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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