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银摇摇头,“人都放,怕也没用吧。但是想知道,……做对吗?”
张铎盘膝在她身边坐下来,应个字,“对。”
她哪里还敢吃肉,头摇得跟拨浪鼓似。
张铎稳住她脖子道:“朕认真问你。”
“牛肉……烤牛肉。”
“宋怀玉。”
门前侍立宋怀玉忙应道:“老奴在。”
“想吃肉。”
陡然听到这直截当句话,张铎不觉窒,随即摇头笑笑。
“囚徒饮食只有青菜白粥。”
“那也想吃肉。”
张铎没有驳她,平声道:“你有什意外之意吗?”
席银曲膝跪坐在处无灯偏室内。
因见江凌有照拂意思,加之张铎并没有明令,内禁军到底无人敢对她过于无礼。
席银将脚缩在裙裾内,靠着博古架休憩,她夜未合眼,此时没什口腹之欲,周身只受乏意束缚,闭眼没多久,就睡迷神。
不再因为顿美味饱饭而活着,似乎才能真正体会到什是人生疲倦。
席银很难得有场梦境。
张铎冲着席银扬扬下巴道:“烤牛肉。”
说完,他伸手挽挽席银耳发,“你今日想吃什,朕都让你吃。”
席银抿抿唇,抬头望着张铎。
“你是不是……要杀啊。”
张铎不置可否,只道:“怕吗?”
席银愣,顿时不敢再去接这个话。
“……就是饿而已。”
话出口,她又“啧”声,有他刚才那句言外之意打底,好像怎说都不对。
她索性捂着脸把头埋下去,谁知又被人掰起来。
“你要吃什肉。”
梦里并没有什实在场景,只有某些虚像,像是她在江上看到崖棺,笼在荣木花阵中。
席银过去是个很少做梦人,但在她身边生活着男子,岑照也好,张铎也罢,都是夜中多梦难安人,她时常会被他们梦中惊厥给吵醒,举灯去看时候,他们却又都闭着眼睛,不肯出声。
席银记得很久以前,岑照曾跟她说过,“多梦之人,必受过大罪,阿银是个无忧无虑姑娘,所以才不会做梦。”但她如今逐渐明白过来,这个世上欺骗,凌(和)虐,侵害,好像并不会因为女人无知而消失。
于是,她没有试图从这个多少有些阴森梦里醒来,任由它氛围流窜四肢百骸,直到她终于被真实饿意袭醒,睁开眼睛没有闻到饭香,但却嗅到阵熟悉沉水香气。
张铎将将甩没火折子,火焰熏着他侧脸,他用袖拢着灯盏,回头,将好对上席银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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