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……明白。”
“你去把门扣上,不要让席银进来。”
“内贵人已经回正殿去……”
“好……”
张平宣强抑下五内阵阵悸动,低头重读那首章楷所写诗。
什是章体,如何左手起笔,这些周氏不明白,但这句话背后意思,却令她毛骨悚然。
陈家被灭族十二年,张奚为陈家修建墓冢仍在,若说魂魄有知,再为痴情女郎蓄情写诗,也未免过于玄乎,加之又是在征人埋骨地之后厝蒙山南……
周氏想着想着,不禁额前冷汗淋漓。
然而张平宣心中却是惊惧和欣喜浑然交错,后背冷寒突袭,而喉咙里却酸烫得厉害,她时之间说不出话,手指却不自觉地反复搓捏着。
遇到岑照以后,他身上与陈孝极近相似仪态和气质,曾让张平宣有过层幻想,但他眼睛是盲,从来不曾握笔写字,张平宣也就无从判定他身份。
盏铜台灯过来。
忽见张平宣压平其中页,偏头细看起来。
周氏忙将灯移过去,“殿下,怎?”
张平宣咳声,瞳孔瑟然。
她抿唇吞咽,压抑着喉咙中颤抖,好会儿,方开口说道:“陈孝字。”
张平宣不止次想要问他,他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人。但几次三番地起念,每每话到抠中,又生生地咽回去。
其实岑照不说,张平宣根本就问不出口,毕竟对于陈孝而言,那段人生如挫骨扬灰般惨烈。
此时再见到他这手字,换若隔世。张平宣庆幸陈孝还肯给她这个机会去弥补十二年前遗憾。这久以来,她耗尽心力去筹谋和维护人竟然真是陈孝,他真还活着,而且,如她当年苦愿,娶她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不要声张。”
周氏不识字,看不出端倪,却被这个名讳惊跳:“陈孝?那不是……已经死十年吗?”
张平宣压着纸张手指有些发抖。
“是变体……”
这个人字,在当年洛阳城中,是无数女子争相藏集之物。师承前朝有名书画大家,而后自成体,和张铎字不同,其自骨清隽而有皆,力道收放自如,笔划张弛有度,对于女子来讲,也是极其难写体字。张平宣临过他在魏丛山临水会上写《芥园集序》,也写过他私家集——《杂诗稿》。前后十几年倾注在这项上,终得已练成。整个洛阳城,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岑照字,也只有她个人,能看出陈孝左手起笔字。
“他改体,写是章楷……只不过,其中……这几个字,似乎是他用左手起笔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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