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银这才慢慢松开手,宫正司人忙上押住她,她也没有挣扎,期期艾艾地看着张铎。
如果这个时候,她还敢像胡乱说话,顶撞他话,他在矛盾之中,或许真会错手扒她层皮,可是她没有。她未必看出他内心矛盾,但她看清他心中恼怒。
示弱,却又不是单纯地示弱。
她把她与生俱来卑弱之态,化成根柔软藤曼,紧紧地缠住张铎。
抓住他,向他伸出手掌,这种把自己交付给他模样,令他眼
席银跟没听见司正话样,凝向张铎眼睛:“求求你,你不要那狠……好不好……”
张铎喉咙里吞咽口,夜袭而来冷风,吹动所有人袍衫,沙沙作响,唯吹不动,是她湿透身。
张铎低头望着席银。
她鞋履已经不知道什时候遗落,湿透裙遮盖不住脚掌,无辜地翻在他面前。
她好像很冷,从肩膀到脚趾都在颤抖。
张铎低头看着她:“你是宫奴,你不配脏朕手。”
“你骗人!”
张铎窒。
“你说什。”
席银抬头,向他伸出手掌。
径直把她拖下月台,白玉道上雕纹,与她脚腕上铃铛不断地龃龉,发出刺耳刮擦声。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错,错……你别这样对……”
“就是过于纵容你,才让你放肆成这样,席银,今日要让你,脱层皮。”
话声落,身旁人声顿时止息,须臾之后,丝卑弱啜泣声传入张铎耳中。
张铎脚下步子下意识地顿,心中刺疼。
“松手。”
“不……”
“松手,朕不送你去宫正司。”
“真吗?”
“君无戏言。”
那手掌上还留着她前日因为习字不善,而挨得玉尺印。
“是你要教,不是要脏你手……”
话刚说完,司正已带人过来,见席银拽扯着张铎袍角,忙对内侍道:“还不快把这奴婢手掰开。”
席银不肯就范,仍旧死命地拽着张铎袍角,内侍不敢冒犯张铎,只得拿眼光试探司正。
司正见此喝道:“大胆奴婢,再不松手,必受重刑!”
这是整个洛阳宫中,唯个体谅他内心人,而他,却不得不拿很厉言辞去责难她,用残酷刑罚去处置她。天知道,此时此刻他有多矛盾。
“传宫正司人来,把她带走!”
说完,他松开手。
席银若朵被风雨浇透孱花,扑落在地,她顾不上狼狈,拼命地拽住他袍角。
“不要把交给宫正司,不要……不要把教给她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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