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铎站在他面前,不自觉地伸出手,却又在她头顶停滞处。
他实在不会用肢体接触去安抚女人,言语上就更是捉襟见肘。他将手握成拳,慢慢地放下,立在她面前想很久。
“对不起。”
这声细若蚊鸣,但席银还是听见。
“掖庭这件事,到今日算。”
张铎从来没有想过,有生以来最慌乱侍候,竟然是在这个奴婢面前。
他径直站起身,六神无主地在屏前来来回回走好几轮,终于勉强稳住自己心神
“朕教你自重你记住,那朕教给你其他东西呢,你记着吗?”
“记住。”
她说着抬起头来。
在说什。”
他改句式,似乎顺口些,却失将才气势,于是他又懊悔起来,不如顺着那股气焰,就……
谁知他还没有想清楚,却见眼前女人垮着嘴,望着他道:“你骗……”
“什?”
“你骗……”
席银将头从薄毯里钻出来,怔怔地望向张铎。
他也低头望着她。
“但你抗旨不归,是大罪。宫正司也没有过错。徐司正现在跪在外面,会儿你把衣服穿好,出去传朕话,让她
“你说刑可上大夫,礼亦下庶人,你要不要被时卑微身份束缚,你让仰头做人嘛,记着。可是,记着这些,你也没有满意过,你总是骂蠢,嫌字丑,斥言行不规矩,”
张铎立在屏前望着她,忽然想起梅辛林将才话——姑娘家身子本来就弱。
不知道他有没有双关之意,张铎从其中隐约觉出丝埋怨,埋怨他过于严苛,过于急切地想要让她改变,以致于忘,她是个身骨柔弱姑娘。
“陛下,其实直都记得殿下在永宁寺塔前跟说过话,殿下说,你名讳里有个‘铎’字,和永宁寺塔上金铎是样。那四个角上金铃铛辈子都看不见彼此,觉得他们特别孤独,特别不开心,而你……也总是不开心。你之前在太极殿上救,从前真很想在力所能及处,好好地照顾你,可是好像总是做不好,总是要被责罚。每次挨打,就想家,哥哥不会打。”
她说完,抓起薄毯笼在头顶,抱膝抿唇,试图把眼泪忍回去。
“骗你什。”
“你说,自轻自贱女人最容易被凌(和谐)虐至死。听你话,可你还是要……”
张铎气得想给她巴掌:“朕要怎样,朕怎你啊?”
她声音里带出哭腔:“你要就这地过来,你侮辱……”
有什比被自己递出去刀扎起来更痛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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